櫻井小暮拉開了和室的大門,在里面一個淡妝著面,望著月色冥思的男人靜坐在窗臺邊,閉著雙眸恬靜的模樣介乎于藝術的畫作與《山妖異聞錄》中對月修行的狐貍精——用狐貍精來形容男人的確很奇怪,但用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卻顯得格外的貼切,那三分顏色就像是從那些美麗女人身上偷來的一般使得任何人在他面前都顯得三分失色。
“已經結束了,王將死了,那個男孩和他的同黨逃了?!睓丫∧鹤叩搅四腥松砗笞聻樗慈嗉绨?。
“王將死了么?!蹦腥苏Z氣很平淡,絲毫沒有自家將領被人臨陣斬首的慌亂。
在極樂館的大廳發生血案和殺戮狂歡之時,難以想象居然還有人能如此鎮定地在閣樓上看風景,直到慘案落幕他也未曾插手進入,只是靜靜看著死神來而又去。
“死了,斬首而下,肋骨內臟完全破碎,沒有任何存活的機會。”櫻井小暮回答了男人的問題。
男人睜開了眼睛望著窗外月色下的大阪山野,當人類暴力帶來的騷亂消失之后,山林的寂靜再度在月霜下奏起,底樓大開的青銅大門向外淌著血,血流入了石橋下的小溪染紅了一汪清水。
看見男人沒有任何反應,櫻井小暮頓了一下:“...王將并沒有死?”
“你覺得王將死了是因為你不夠了解他?!?br/>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組織內唯一的一支死士全部折在今晚了,我擔心組織內近期會出現一些騷動?!睓丫∧喝嗄笾腥说募绨虻吐曊f。
“按平常的做法就行,平穩吸金,賄賂政界高層,發展下線,再給蛇岐八家找一些麻煩讓他們去奔波勞神——你在這里有什么為之留戀的東西嗎?”男人微微閉上眼睛在神乎其技般的按摩中放松了下來。
“大人是指極樂館還是猛鬼眾?”櫻井小暮怔了一下。
“自然是此時此景?!蹦腥吮犻_眼睛看向石橋小溪邊上歪脖子的櫻花樹。
櫻井小暮平靜地搖頭:“大人所到之處才是我留戀之地?!?br/>
男人沒有說話,對這個介乎示愛與投誠的回答,臉上沒有出現任何笑意或滿意。
過了半晌,他點了點頭:“怪可惜的,燒了吧,既然那個男孩活著逃了,那本家的鷹犬應該快要趕來了?!?br/>
“這一點我已經提前安排了?!睓丫∧禾魍蛄舜巴獾纳搅种?、
遠處的山路上出現了雪白的車燈,那是一支車隊,打頭陣的居然是一輛重型卡車,壓著泥路艱難地行駛在山道中,目標正是他們所在的極樂館。
“組織后續的部隊已經趕來了,金庫尚存的二十億現金和大量黃金會在半小時內全部轉移完畢,極樂館將會被一場大火燒卻,不會給蛇岐八家留下半點情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