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登門造訪玉藻前俱樂部,帶給林年的直觀感覺是截然不同。
如果說上次推開門他踏入的是裹著金粉的妖嬈碑林,這次他無疑踩入了林間的小溪,朱紅的鳥居下茶水陳香。
在朱紅欄桿一側的水晶舞池中擺放著桑紅色的長桌,桌上擺放著茶具六件套,爐火煮著沸水,沏茶的老人端坐盡頭,頭頂上是古雅的木柱和紅牙飛檐。
今天的玉藻前俱樂部顯得格外清雅,裝潢沒有任何改變,可不知為何帶給人的印象卻是天翻地覆的變化,這里本該是奏響靡靡之音,紙醉金迷的樂園,可現在卻更像是佛經中的無欲無求的極樂世界。
林年踱步到了長桌前正坐而下,身后曼蒂停在了不遠處沒有上前,因為桌前只有一個蒲團,代表著今天的玉藻前俱樂部只接待一個客人。
“原來如此,受教了。”林年靜坐了很久后忽然開口說。
“哪里的話?”犬山賀一手高提茶壺一手拂袖,茶水自高而下注入,茶尖在壺內翻滾、散開、
不住的打著旋,茶香味也隨著漩渦滿溢了出來像是要接到天上去,熏入百年的朱紅木柱中
“之前還在奇怪今天的俱樂部內氣氛似乎有些幽雅恬靜的過分,后來才發覺原來是少了很多閑人的緣故?!绷帜贽D首看向四周。
琉璃世界般的世界并未發生過任何改變,只是今天少了初次來時水晶地面上倒映著無處不在的花團錦簇般的妖姬。那些濃妝艷抹的女孩們握燒杯的手白的與象牙梳子無分軒輊,水一般的腰臀曲線下潤澤沁珠、如研似磨的肌膚勾勒書奢靡和欲望的詞藻。
如今這片地方少了她們,整個空間也就少了份艷麗的生氣。
現在這里只剩下一個靜心沏茶的老人,于是他也只能看見幽寂和禪靜。
“...所以從來都不是地方臟,而是人臟。人總是臟的,沾著人就沾著臟,一個地方的氛圍如何,不是取決于他本來的模樣,而是取決于坐在那里的人的氣味?!绷帜暾f,“事物和事情最終還是由人來賦予意義的?!?br/>
“所以你在東京這段時日里也是一般,做了什么事情并不重要,斬下了誰的首級,切斷了多少腿腳,事情本身就是這些事情沒有任何的意義,賦予它們意義的在于揮刀的人?!比劫R說。
林年不語,只是靜聽。
”為了正義揮刀? 那斬下頭顱就是為了正義的? 為了仇恨揮刀,那斬下頭顱就是為了復仇? 越是為了正義? 斬下頭顱的刀子就越堅定,越是為了復仇? 下刀就越更凌厲?!?br/>
“揮刀沒有目的、沒有信念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有了信念才能催使你更純粹、能能再進一步?!比劫R注視著茶杯中溢散水汽的熱茶? 眼眸中的波光銳利如劍? “宮本武藏被視為最強劍士,只因他為贏而出刀,無所不用其極,為了保持天下第一的名號? 他斬人只會越來越快不住直至跨越十階剎那的神域?!?br/>
“為了手刃仇人? 曾經我以從三階剎那躍至五階剎那,一刀斬開冬凋的枯葉酣暢淋漓地劈下了他的腦袋。為了追逐名利,我可以在道場內由五階剎那一刀斬出七階剎那,在竹劍折斷,地板崩裂后獲得希爾伯特·讓·昂熱的認可成為他的學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