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電光石火之間,聶庚午暴喝一聲,筋肉澎湃,深藏的力量一下自肌體血肉深處涌出,他雙手閃電般探出,比之前快了何止一倍,一下抓住了聶念年的手腕,即便如此,他還是渾身一震,但緊接著,更加洶涌的力量升起,他一下發力,將聶念年甩出去。
嘭!
將院子里一株大腿粗的臘梅撞斷,聶念年齜著牙起身,他就該料到,自家老子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兒,不過心中還是感到一陣暢快,小咸魚也有從指縫里溜走,再甩你一臉泡泡的時候,他心情甚好,甚至開始暢想,有那么一天,自己當家做主,一揮手,庚午同志站到墻根面壁去!
即便心中這樣想,聶念年還是露出一臉悲憤的模樣看向自家老子,那意思就像是在說,說好的信任呢?人與人之間的真誠呢?父與子之間的友愛呢?
好吧,聶庚午的確有點小尷尬,自己說好只動用打破第一次人體極限的力量和速度,最后為了不丟臉,強行動用了武術家層次的武力,這是不太地道。
“這個……那個……”聶庚午老臉發紅,漲紅,然后……惱羞成怒,喝道:“手滑!”
不過,這最后兩個字就顯得不是那么中氣十足,聶庚午自知理虧,但死不承認,他也要面子的好不好,還是在這個破孩子面前,他覺得有必要在過年之后,再次對這小子操練幾次,嗯,到時候一定不自縛手腳。
這一刻,聶庚午覺得自己的心情更加糟糕了,有點想撓墻,本想舒緩一下心緒……自掘墳墓。
“你這八步崩拳……”
但緊接著,聶庚午就想到了什么,但他話還沒有說完,就看那臭小子面色一喜,哪里還有什么悲憤模樣,朝著一個方向驚喜道:“蘇伯伯師父。”
蘇伯伯師父,這是什么見鬼的稱呼!
剛走進大門的蘇乞年嘴角微微抽搐,但聶庚午卻不以為意,只是狠狠瞪那臭小子一眼,他倒是很滿意蘇乞年讓這臭小子多讀書的想法,說是老師也不為過,至于剛剛的疑問,這時也被暫時拋到了腦后,他露出笑容,上前幾步,在蘇乞年身前一尺外站定,上下打量一眼,重重道:“好!沒有瘦!今天我們兄弟好好喝一杯!”
年夜飯。
酸枝木桌上擺著的是八大碗,中國各地的八大碗有所不同,但大多少不了的,是一大碗晶瑩的紅燒肉,七分熟,三分肥,湯水粘稠如漿,這是聶庚午最喜歡的一道菜,當年孤兒院中伙食一般,聶庚午最盼望的,就是逢年過節,一大碗香噴噴的紅燒肉,肥而不膩,那會兒他大多只能夾到一筷子,現在可以放開了肚子吃,反而不如當年有味道了。
歲月,總是喜歡這么折磨人的味蕾,過去珍貴的東西,到了而今未必還夠珍重,但最難磨滅的,是曾經的記憶,它像是一把刻刀,在你的生命中留下痕跡,任憑風吹雨打,當洗盡鉛華之后,棱角分明,入木三分。
這一夜,蘇乞年自封了一身精氣神,酒瓶子在桌腳旁躺下了一瓶又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