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日后,蘇乞年二人方才走進中央大荒。
沒辦法,蘇乞年覺得,不等消息流傳開來,他沒法在五荒大地行走,多半要被當成過去身,人人喊打,不得清凈。
相比于北荒,中央大荒不僅地域更加遼闊十倍不止,也匯聚了中域祖地五成以上的無上傳承,尤其是各大人皇世家,大都坐落于此,與祖地之外的四域星天不同,在這中央大荒,歷來都是強者如云,大勢力扎堆,在其它四荒之地,可以威凜一方,乃至在四域星天,俯瞰一方星河的神圣人物,來到這中央大荒,也得有所收斂,神圣強者在這中央大荒,雖不說滿地走,但除非是其中的絕巔人物,否則想要威凜一方,是絕對沒人買賬的。
是夜,一條未名的荒莽湖畔,明月如山,沉浮于九天之上,清冷的月華灑落在湖面,漾開了一片白鱗,時而有魚兒翻騰,清晰的水花聲,遠方重重的山影,與腥臊而被夜風吹淡的獸氣,共同勾勒出一幅蒼涼而靜謐的畫卷。
湖邊,蘇乞年翻烤著一只荒兔,十年坐關,這樣的游歷是一種難得的體驗,在這樣的亂世里,十年已經足以生出很多變遷,但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自然擁有從容沉穩的心境,十年沉淀,也需要一段松弛的時光,來令心境與意志舒緩,就像是鍛鐵,力道有輕重變化,才能鍛打出堅固與韌性俱佳的精兵。
“看來這十年,年輕一輩的強者,出現了井噴。”劉清蟬盤坐在篝火邊,略一沉吟,開口道。
蘇乞年頷首,的確是這樣,雖然是祭奠日,但在那烈陽古城中,隨便就見到了一位將要晉升準王的年輕圣人,而這樣的年輕高手,過往他是從未聽說過的,至少不在當初那些有名的年輕至強者或霸主之列。
這亂世才剛剛開始,蘇乞年有些期待,他從未輕視同輩中的任何一人,卻不知十年過去,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同輩強者們,到底在無上之路上,走出了多遠,獲得了怎樣的蛻變與精進。
倏爾,蘇乞年眸光微挑,半個時辰后,一匹天馬劃破星夜,落在這荒莽湖畔。
一匹四星騰云駒,四對火紅的天翅收斂,只是上面有幾道猙獰的劍痕,深可見骨,騰云駒上,翻下來兩個清麗的少女,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但身段已經長開,背影婀娜,瓊鼻皓齒,只是此刻看上去頗為狼狽,身上的朱紅戰衣上,同樣有劍痕存在,鮮血沾濕了后背。
蘇乞年沒有理會兩個少女,而兩個少女也發現了早在她們之前,就已經在河畔駐留的蘇乞年二人。
兩個少女相視一眼,頓時露出警惕之色,但很快又松弛下來,沒辦法,她們已經逃了整整十天,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人的追蹤,整個精氣神都已經臨近枯竭,實在是沒有心力了,不只是她們,就連身為四星騰云駒的火兒,也快要油盡燈枯,在放下兩個少女之后,立時跪倒在地,只能依靠本能吐納天地精氣,大口喘息,將整個腦袋都埋進了湖中。
“竹昀,這兩個人敢在荒莽中夜行,一定不是普通人,普通人離開部族的庇護,半個晚上都活不過,那荒兔雖然只是一星荒獸,但十分機敏,淬骨境都未必抓得住?!?br/>
“以我融魂境巔峰的修為,看不透這兩人的虛實,要么修為比我二人更高,要么有不凡的斂息法,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小蓮,我們要快點恢復過來,然后盡快趕回部族,玉髓瓶雖然能保存無上赤炎血,但畢竟不是靈玉,封不住所有的靈性,再遲幾天,無上赤炎血靈性損傷,就算送到萬靈闕,能換到的東西,也要折損數成?!?br/>
“竹昀,這無上赤炎血這么珍貴,我們不能直接煉化嗎?”
“想什么呢你,要是無上體質這么容易誕生,一個無上體質,只要將自己的血無償供應,豈不是能夠很快造就一群無上體質,不止需要精血,這里面涉及的東西太多了,你不是煉藥師不會懂,要不是十方大哥出手,我們哪里能夠有這樣的收獲,可惜十方大哥被人纏住了,否則我們現在也不會如此狼狽……”
兩個少女精神相印,傳音入密,她們也是好運氣,游歷時尋到了一處昔年隕落的神圣的墳冢,因為族中秘寶的護持,身為煉藥師的竹昀從遺骨中煉出了一瓶無上赤炎血,這是一種古史中有記載的無上體質,對于身擁契合火行,乃至至陽之力的無上或是后天體質而言,擁有純化體質,乃至促使更進一步蛻變的神用。
尤其是對于年輕一輩的諸多無上體質而言,無上體質的二次乃至三次蛻變,是他們不斷提升上限,問鼎同輩絕巔的捷徑,尤其是近幾年,隨著出世的無上體質越來越多,這種無上寶血,根本供不應求,因為有一種傳說在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