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桑的規劃里,四象劍陣將化四方星域以演四靈。
大成之際,四方劍陣真正融合為一,靈機通貫、相輔相成,共演四靈。
劍蔽虛天,四靈誅敵,乃絕世殺招!
而在大成之前,劍陣陳列四方,雖彼此之間的聯系也非常緊密,互有增益,可以將敵人困頓在更寬廣的星域,增添種種變化,破陣的難度大增,但困鎖有余、殺傷不足。
秦桑同時布下七宿分野劍陣和南方朱雀劍陣,須以某一陣為主陣,為星空定立根基,再調動旁陣輔佐,既分主次,便有各自為政之嫌??v然雙靈齊出,也更像是圍攻敵人,而非一體。
他之前便發現這個缺點,苦無良策,而今悟得疊陣之術,聚合雙陣之威,瞬時爆發,算是另辟蹊徑。
在劍徑的停留時間可能只有一息,對秦桑而言,卻已在心中將劍陣推演了無數遍,此刻首次用來對敵,亦無滯澀之感。
凌度尚不知劍陣還有這般變化,落入南方朱雀劍陣,認出是南方七宿,當機立斷,繼續用細砂破陣。
不過,凌度剛剛出手,便察覺到南方星域和西方星域不同。兩陣脈絡相近,同樣的劍星,南方星域的星光卻顯得更活潑,給人的感覺好似一座活陣。
這種感覺沒有來由,兩座劍陣都是由秦桑御使,隨他心意而動,應當都是活陣才對,凌度卻真真切切有這種感覺,并有預感,此陣許不易破去。
事實正如凌度所料,細砂浮空,將劍星納入光海,劍星竟能隨波而走,在光流里自然沉浮,并未受到擾動。
兩陣最大的區別,就是南方朱雀劍陣有一頭真正的朱雀坐鎮!
凌度初步嘗試,無功而返,雖不知朱雀的存在,已然隱隱感知到劍星之中另有玄機。但他不會就此放棄,手掌一翻,掌心閃爍幾點銀芒,原是幾粒銀砂。
銀砂的大小形制和其他細砂并無什么不同,散入廣闊星空,瞬間隱沒在光海之中,無法被人察覺。
當銀砂祭出,細砂形成的光海竟變得粘稠起來,猶如漿液,粘滯、沉重,波浪起伏間好似蘊有萬鈞巨力,狠狠拍打向劍星!
此時若有人看到這種景象,定會覺得虛空似一塊幕布,光海是黏連在幕布上的漿糊,任何動作都會令虛空扭曲,繼而動搖劍星和劍陣。
此法不可謂不玄妙,但秦桑已經改換策略。
正當凌度覺得破陣有望,忽聞遠處傳來呼嘯轟鳴之音,神情微變,便見天邊赤紅一片,一顆顆大星拖著長長的尾焰,破空而來。
西方星辰盡化流星,威勢逼人,成群結隊沖進南方星域!
凌度微感訝異,觀此情景,倒像是兩座劍陣互相沖撞,自相殘殺,那些流星沖進來,速度不減反增,一旦兩顆大星相撞,勢必毀天滅地,無須他出手,對手便會自己露出破綻。
事實上,疊陣之術確實不易施展,兩座大陣靈機有別,僅僅靈機之間的擾動就難以化解,更不要說讓兩座大陣完全契合,合力攻伐了。
秦桑能夠做到,一來他在元嬰期就得到七宿分野劍陣,浸淫多年,南方朱雀劍陣更是由他自創;二來兩陣都是四象劍陣的一部分,靈機本就相合,又有陣靈相助;三來他曾在劍徑悟道,許多疑難得到解答。
首次施展便水到渠成,場面看似驚險,實則都在秦桑算計之中。
飛火流星沖開光海,橫沖直撞,插進原本劍星的空當,驟然懸停,各安其位,這一番控制堪稱精妙。
星空頓時變得擁擠稠密,雙陣嵌套,氣機勾連,復雜程度不僅僅是疊加那么簡單。
不過,在凌度看來,如今反而更容易尋找破綻了。
陣禁之道有一則公認的玄理,世間無絕陣,凡陣必有生門,也就是所謂的破綻。全看布陣之人掩飾的夠不夠好,只要讓敵人識不破,便是沒有破綻。
此時劍陣的困鎖之能反而不及方才,破綻變得明顯了。
秦桑對此心知肚明,追求殺伐之功,便須做取舍,無法兩全其美。而且他才領悟疊陣之術,未曾精心打磨過,被對手看出破綻也是理所應當。
凌度心知秦桑不可能做吃力不討好之事,未及思索,忽見星空有異,心道不好,往空一抓,便欲收回細砂。
與此同時,雙陣齊動,劍星大放光明,竟蓋過細砂形成的光海,星光匯聚,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劍意,在星光最濃郁之處,隱隱顯化圣獸之形。
圣獸形貌古怪,有鳥翼獸爪,世間無有這般生靈,乃是白虎兇煞和朱雀兇煞的結合。
耳聞驚天怒吼,似鳳啼又似虎嘯,震天動地,圣獸縱撲而下!
凌度神情立變,在他眼中,這不是一頭圣獸,而是一道絕世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