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綰冷笑了一聲，這笑聲里充滿了無奈與自嘲。

江烈陽聽了只覺得心里酸了一下，無法形容的感覺。

他也沒有辦法解釋，有的時候人心就是這樣得奇怪。

在遇到蘇音以前，他很難想象出這世上竟然真的有不愛自己孩子的母親。

“蘇綰綰對我做了這么惡劣的事，他們都沒有問過一句，他們只關心我那個姐姐！

到底是為什么？

還是我真的太差勁了，所以即使我是媽媽的親生女兒，她也不喜歡我？真的好累啊......”

蘇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隨后閉上了眼睛，好像睡著了一般。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的心里她又悄悄地哭泣了起來。

江烈陽并沒有急著安慰她，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卻滿含復雜。

蘇音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眼淚這種東西只有在你在乎的人面前流才是有意義的。

蘇綰綰只要在錢婉華面前假嚎兩聲，錢婉華就會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去哄她。

可她有一次不小心踩空樓梯摔了下去，膝蓋摔爛了，她痛得當時就掉了眼淚。

“媽媽，我好痛......”

蘇音記得當時她是這么喊了的，可是她的媽媽——

抱著胳膊坐在電視前嗑瓜子，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到最后還是保姆看見她的膝蓋摔的慘不忍睹，把她抱起來去處理傷口。

錢婉華路過的時候瞥了一眼，蘇音正要伸出手讓她抱著哄一哄，就聽她用那種嫌惡的語氣說道：“真是的，連下樓梯都下不好，下次自己小心點。”

媽媽根本不在乎她疼不疼，只是覺得麻煩......

從此在每個受傷的時刻，她都不敢光明正大地呼痛。

是她自己太沒用了，如果她注意一點的話，就不會讓自己受傷。

從小到大，數不盡地怪罪，讓蘇音越發地懷疑自己，隨著年紀逐漸長大，蘇音才逐漸意識到，有些事并不是她的錯誤。

可是這種環境已經伴隨她的成長，她的自卑與缺愛已經根深蒂固了，她感覺自己永遠無法逃脫......

她痛恨這個扭曲的家庭，她痛恨永遠偏心的父親母親，她更痛恨他們在江烈陽面前暴露了這一切，讓她連有尊嚴的站在他身邊的勇氣都沒了。

只要在江烈陽面前，她就永遠是個笑話——因為這樣一個家庭。

一個時刻會拖累蘇音的家庭，她原本就不多的勇氣更是大打折扣，就像一只被戳破的氣球。

江烈陽什么也沒有說，下車的時候照例替她打開車門，牽著她的手回他們的房間。

“剛才在車里空間有限，都沒有檢查清楚，現在再來仔細檢查下——

這里痛不痛？”

蘇音下意識搖頭，江烈陽半蹲著抬頭看她，“那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