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進門后,粗略看了待客廳里的布置,就被墻壁上的一幅幅油畫所吸引。
“這是庚斯博羅的作品吧?”工藤有希子看到沙發旁的一幅油畫,走上前打量了兩眼,轉頭跟池加奈分享,“我之前去美國拍電影的時候,和優作在一個投資人家里看到過庚斯博羅的作品,他的作品多是18世紀的英國上層人物,喜歡畫全身肖像,把人物放在風景前,而且喜歡人物不拘形式的靈動姿態,對嗎?當時那個投資人說,庚斯博羅有一批作品被英國貴族們買下并收藏起來了,其中就有一幅他女兒的畫像……”
池加奈微笑點頭,“這幅畫是家母買下來裝飾待客廳的,確實是庚斯博羅的作品?!?br/>
其他人也紛紛走到自己感興趣的油畫面前,低聲交談。
“這是喬治-英尼斯的作品,他總能把風景畫得這么明艷自然,光影交錯……”
“天吶!這是拉斐爾-圣齊奧的畫作吧?”
池非遲自進門后,視線就被門邊墻壁上掛的一幅畫吸引,除了聽到拉斐爾-圣齊奧的名字后轉頭看了一眼那邊的油畫,此外,視線都粘在那幅畫上。
拉斐爾-圣齊奧的畫以‘秀美’著稱,人物秀氣,場景優美,當年仙蒂很喜歡拉斐爾的繪畫風格,還曾托人向拉斐爾求過畫,希望拉斐爾能幫她們蒙格瑪麗家的守護神畫一幅畫,還對著骨頭跟他說起,如果是拉斐爾來畫,一定能把他畫得很好看。
對方回復說——拉斐爾聽說是一位快百歲的老太太向自己求畫,驚訝又高興,認為得到仙蒂的認可是一件幸事,當場就答應下來了,只不過他手里有其他繪畫工作,大概需要半年就能夠完成,等完成之后,會受仙蒂邀請去做客,并且為仙蒂畫一幅畫。
是的,那一年的仙蒂已經是個老太太了,得到回復之后,萬分欣喜地等了半年,最后等來的消息卻是——拉斐爾返家之后發高燒,由于醫生認為拉斐爾只是感染風寒、沒有重視,拉斐爾已經不治身亡。
那一年,開春的季節里,仙蒂坐在園里,委屈得像個快一百歲的孩子,對著骨頭掛墜碎碎念,一會兒有些凡爾賽地感慨生命已逝,一會兒又遺憾拉斐爾為什么不在返家前來蒙格瑪麗家,這樣說不定她可以把拉斐爾治好。
他當時只有無語。
說實話,當年的醫療水平也就那樣,哪怕到了仙蒂這一代,診斷、用藥、治療方法也粗糙得可怕,其他醫生不行的事,蒙格瑪麗家未必能行。
不過,基于仙蒂對拉斐爾畫作的喜愛,如果拉斐爾在發燒前期就到了蒙格瑪麗家,仙蒂大概會萬分重視,給拉斐爾灌下一肚子又一肚子的湯藥,那樣拉斐爾說不定真的可以活……
死去的人無法復活,著名畫家也是一樣,好在,仙蒂的注意力很快被后輩們吸引,‘沒能為守護神留下好看畫像’這件事,終究沒有成為仙蒂的遺憾。
在仙蒂去世后,也只有他才會想起那年坐在園里的老太太和她口中埋怨的遺憾了。
時間是一位殘忍的主宰,而長生則是可以違逆時間、卻也難稱仁慈的存在,在某些時候,它們一樣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