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知道這種神道劍的疼痛，他嘴上說的相信何清雪不會對他出手，但實際上，他對何清雪并沒有太多的自信，他能夠承受十劍，是因為他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他承受過太多的痛苦，所以他擁有常人所不能及的道心，但是何清雪不一樣，她只不過是一個被家族長輩保護在家族之中的小公主。

    她的道心能夠強到什么程度，她又如何去正確的面對這種刺入靈魂的疼痛？

    何清雪盯著葉凡的目光，她能夠看得出來，葉凡并沒有他說的那般對她有信心，何清雪不由微微有些自嘲，她以為自己是妖孽，但是在眼前這個男人面前，卻是如此的無用，若僅僅是眼前的男人自己的想法也就罷了，事實上，她對比葉凡，確實顯得很沒用。

    “我不會殺他，我同樣不是魅靈，更不會殺保護我的人，聶人興，一個人被背叛，背叛者固然可惡，被背叛的人還自欺欺人，才是最可悲的，你既然知道魅靈會背叛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機會，你本身就可悲。”

    何清雪咬牙道，“你是帝主強者，就算現在的你只是一道沒有神志的殘魂，你也能隨意操控我們的生死，但是，在這種虛幻的記憶世界之中彌補你的遺憾，有意義嗎？”

    聶人興的虛影慢慢愣住，仿佛在剎那之間，有了神志一般，卻又在剎那之間，再次變成一個瘋狂的靈魂體，他的聲音變得沙啞，一道道奇幻的音律自他的口中唱出：“天予我族，生靈血屠，異族血食，蠻族孱奴……昏睡千萬年，族人何時醒，手中劍起風云蒼茫，腳下鐵騎衛我邊疆，族人……”

    “族人畏縮忍讓，異族日漸猖狂，劍出鞘，刀鋒芒，收起淚吧，忍住痛吧，豈讓族人為魚肉，豈讓袍澤如豬羊，站起來吧，勇敢上吧，豈讓族人再遭踐踏，豈讓蠻夷肆意生殺……”

    何清雪接著聶人興的歌聲唱了起來，盡管她的聲音清脆動聽，然而在唱這首歌的時候，卻是無比的虔誠與沉重，葉凡在一旁靜靜的聽著，他不是天蒼界的人，但是他很容易便猜出這首歌對于人族的意義，從龍神時代，或者更遠的時代到如今這個時代，多少年了？千萬年？億萬年？

    一個種族無盡歲月的興衰，卻有一首歌一直傳承了無盡的歲月，即便葉凡不是天蒼界的人，但是身為人族，他很容易被這首歌共鳴，低喃的聶人興仿佛一瞬間活了過來一般，記憶碎片世界開始蹦碎，何清雪從魅靈變成了她自己，或許對于聶人興來說，魅靈這個血翊精靈不配唱這首歌。

    何清雪靜靜的唱著，聶人興從瘋狂變得平靜，待人族的戰歌結束之后，葉凡，何清雪身上的神道劍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同時，整個記憶碎片完全蹦碎，一股熟悉的空間波動出現，聶人興的身影慢慢化作虛無，一陣天旋地轉之后，葉凡和何清雪發現那股籠罩的魂力完全消失不見。

    葉凡回過神來，神識掃過，卻是他們直接離開了帝神隕地來到了外面的世界，原本以為至少也要經過兩三個記憶世界，卻不想只是經過了一個記憶世界，他們便被傳送了出來。

    “我們出來了？”

    何清雪有些不敢置信道，接著臉色猛的變得蒼白無比，雙手忍不住抱著頭，發出一聲痛呼。

    與此同時，葉凡也感覺到了一股陌生的魂力進入了他的識海之中，緊接著，一股浩瀚的信息蠻橫的塞入他的識海，即便以葉凡恐怖的靈魂，依舊感覺到了快要被撐爆的疼痛。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兩人的疼痛感慢慢減輕，葉凡倒還好，盡管臉色蒼白，至少表情還算平靜，何清雪因為過于痛苦，雙手都抓出了血，整個人出了一身冷汗，若非他們的衣服是神器，怕是此時何清雪的衣服都要被流出的冷汗浸濕，不過即便衣服上沒有任何汗漬，她的頭發卻仿佛剛剛洗過了一般。

    有些心有余悸的靠在一旁的巨樹之上，何清雪慢慢喘著粗氣，葉凡同樣努力撐起自己的身形靠在一旁的巨石之上消化突然出現在腦海之中的信息。

    這是一部古經，葉凡可以確信，這個古經絕對要比他在仙界得到的魔吞秘法要恐怖的多，甚至葉凡懷疑這古經可能是聶人興的最高傳承。

    葉凡知道就算他完成了聶人興的執念也未必能夠得到這種傳承，這次應該是沾了何清雪的光了，他再強，畢竟不是天蒼界的人，更不知道那歌曲的旋律與歌詞，倒是何清雪，不僅唱了出來，而且唱的非常用心，讓聶人興的記憶世界在歌曲之中慢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