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月聞言頓時無言以對，她呆愣的看著葉凡，這個年輕人，一直冷漠嗜殺，從一開始，就如同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屠一般，可是此刻，他無意中流露的憤怒，自責，愧疚卻是如此的強烈。

天府滅門多年了，一個人在時隔多年之后，依舊能夠有如此強烈的情感迸發，可見這件事壓在他的心里多久了，她仿佛能夠看到一個少年從滅門的天府逃脫，咬著牙，忍著痛，沒日沒夜的瘋狂修行，她又仿佛看到了一個少年多少次獨自在夜里痛苦的說不出話，被仇恨壓得喘不過氣。

這種感覺，武月懂，她比什么人都懂，因為她同樣經歷過一樣的事情，她所在的宗門在兩百年前已經滅門，她能夠深刻的理解那種對自己無能的憎恨，對劊子手的殺意。

可是，她又不懂，她沒有經歷葉凡的經歷，也不曾看到敬重的前輩為了保護他們自爆而亡的場景，更不曾理解自己視如親人的同門為了他死去的過程。

誰理解？

在座的除了葉殘，葉鬼他們，沒有其他人能夠理解，白輕語的死，洛小曦的死，夢舞的死，楊老的死，熏依的涅盤等等，誰理解葉凡的痛？

他不是機器，他的心是肉做的，他也會疼，他也會哭，可是，不能哭，不能被打倒，他背負著天府的希望，背負著血仇，背負著使命，活下去，變得更加強大，重新塑造天府的輝煌，這就是葉凡要做的事情。

而今日，他回來了，別人看到的是葉凡以至尊之姿回來，卻不曾想過這些年，他如何度過的。

葉凡不怕死嗎？

世人皆怕死，葉凡也不例外，帝林之中，面對吞海鯤的時候，他難道就不曾恐懼嗎？

他也怕，葉鬼也怕，葉殘也怕，他們都怕，可是，他們依舊鋌而走險，獲得了萬年苦髓。

進入萬道學府，羽家至寶盤龍筆，藏于羽家寶地之中，葉凡孤身而入，莫非他就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他沒有，但是他必須要去，想要強大，就必須付出代價。

至尊學府，仙陵之地，陣法叢生，圣賢守門，一個差錯，便是身死道消，葉凡依舊一往無前，獲得青靈浠水河。

縹緲仙宮，天道仙塹，黃沙大陣之下，九死一生，他為什么一定要選擇這條路？

這一切的一切，誰又知道其中的殺機，誰又清楚一次又一次在生死邊緣游走的恐懼，所以與其去看待別人的成功，不如去問問別人為了成功付出多少。

他有什么？

一條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