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母打了幾次電話,皆是無果,兒子自從離婚后,與卓家徹底斷了往來,說是仇人都不為過。
崔姐也無法,卓禹安日復一日在研發室里工作,別說是卓母的電話了,別人的電話,只要不是公事,他一律不接。你把電話放到他的辦公桌上讓他接,他也不生氣,但每回都是一句話不說便直接按斷,然后繼續埋首工作。
崔姐就覺得他現在就像是一部工作機器,沒有靈魂,說不好聽點就是行尸走肉,即便在得知卓老爺子病重時,他連一個多余的表情都沒有。
卓母打來電話求過她幾次,讓她務必勸他回國一趟,見老爺子最后一面。但崔姐勸不動,對著一個沒有靈魂的人,誰能勸得動?
崔姐從王巖那或多或少聽到一些只言片語,知道他回國的那幾年結婚了又離婚了,但王巖也不愿意多提,中間還夾著一個溫簡,崔姐也不好打聽太多。
“最近工作不是很忙,或者你回國一趟?”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勸著。
人家當沒聽見,根本不理會她。
“好像是說老爺子快不行了,就盼著見你最后一面?!贝藿憷^續小心翼翼說著。
說到這,卓禹安終于抬頭看她一眼,眼神幽冷,語氣更冷
:“你替我回去一趟?”
這叫什么話,她替他回去,不是更傷家人的心嗎?自此,她也不敢再多說話了。
事情就這么僵持著,卓家一天一個電話來催,直到科研基地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陸闊。
崔姐認得他,是卓禹安的發小,之前也打過幾次電話,也是唯一一位敢在電話里對卓禹安破口大罵的人,見到陸闊,崔姐著著實實松了一口氣,親自把人帶到三層卓禹安的辦公室外。
陸闊此時風塵仆仆,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人不僅疲憊還很煩躁,但是當見到卓禹安時,所有脾氣都默默收斂起來,不敢惹這位大爺。
算起來,兩人也有三年沒見了,陸闊倒是沒有什么變化,依然俊朗,行事隨心所欲。卓禹安呢,除了外表瘦了一些,初看倒也沒有太大的變化,但細看就知其中端倪,沒心。
在自己幾乎封閉的工作室里見到陸闊來,表情沒什么變化,只吩咐道
:“電腦在測試運行,別亂動?!?br/>
口氣平靜得就像兩人昨天剛見過一樣。
陸闊原本是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旁邊,被他這么一說,拉椅子的手硬生生停下。
“什么時候完?”陸闊問。他萬里迢迢趕過來,可不是為了看這些破電腦的。
卓禹安沉默著沒回答,在另外一臺電腦上噼里啪啦敲代碼。
陸闊隨意看了眼他的這間工作室,難怪感覺怪異,窗簾沒開,燈也沒開,只有幾臺電腦屏幕的光照著,借著這昏暗的光,能看到工作室里密密麻麻擺著各種智能產品,還有各種電路,線路,集成器纏繞著。
天天跟這些冰冷的東西打交道,人能正常才怪了。
“什么時候完?”他又加強語氣問了一句。
“有事?”卓禹安終于敲完最后一行代碼,抬頭問他。
“跟我回國。”陸闊說話很直接,時間緊迫,他訂的是三個小時后的航班趕回國。老爺子快不行了,他特意跑來,必須把卓禹安帶回國。
陸闊不是因為受卓家所托,也不是為了滿足老爺子最后的心愿,這些人橫豎與他沒有什么關系,他跑這一趟,純粹是為了卓禹安,為了不讓他再留有遺憾。
相較于父母,卓禹安跟老爺子關系更好,離婚已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痛苦了,如果再沒有見老爺子最后一面,等以后緩過神來,人生又多了一個難以彌補的遺憾,所以陸闊不忍心眼睜睜看著他如此。
不管卓禹安愿不愿意,今天就是把他打暈,捆綁,也要把他帶上飛機,弄回國內。別說,他包里的安眠藥都準備好了,勢在必得。
卓禹安一直看著陸闊,看了許久,然后繼續同時處理那幾臺電腦,當他不存在一樣。
陸闊要活活被氣死。
“你夠了啊,都過去三年多了,你要當活死人到什么時候?”
研發了再多產品又如何?在他眼中就是一堆破銅爛鐵而已。
飛機還有兩個小時就要起飛了,他想著要用一些非正常手段把他弄回國內去,所以甩門而出,去找崔姐幫忙。沒人幫忙,他還真弄不動這個家伙。
崔姐聽到他的計劃后,震驚于他的腦洞大開,連連擺手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