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爺爺說也沒用,陸闊在人生地不熟的棲寧憋了一個月,憋得連滑滑梯、夾娃娃都覺得好玩的人,好不容易放假回京能跟狐朋狗友出去玩,哪能帶上一個小女孩?
很是大方從錢包掏出一千塊錢給她,讓她約她的朋友愛干嘛干嘛去,家里的司機也任她分配,他保證會跟爺爺還有她爸保密。
垚垚撇了撇嘴,才一千塊錢,誰稀罕?她爸瞞著爺爺偷偷給她的銀行卡,里面多的是錢。不過她假裝同意,計劃明天悄悄跟他出去。
少年人,能玩什么呢,那時候手機最大的功能也不過是打個電話,發個信息,拍照的像素也不高。打游戲只能在電腦上或者買游戲機,他剛入手了一款最新的PSP機,迫不及待帶到朋友家。
朋友家也是住在這條胡同的,家里有專門的游戲廳擺著好幾臺電腦,陸闊到的時候,好幾位相熟的朋友比他先到了一步,各占了一臺電腦正在廝殺。
少年人聚在一起,時而好得稱兄道弟,時而又臟話連篇臭罵彼此。陸闊斜坐在沙發上打游戲機,聽到他們的互罵聲,就覺得舒坦。
他在棲寧,雖然也認識了不少朋友,但新朋友嘛,還是得收斂一些。而最好的朋友卓禹安從小就不跟他們同流合污,從來不說一句臟話,以至于陸闊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太放肆。
一屋子少年人玩了一天游戲,到了傍晚時分,才決定出去浪,都還有點意猶未盡,所以陸闊提議,去前邊的一家電玩城繼續玩,今天他請客給大家玩個痛快。
一群少年歡呼著,浩浩蕩蕩往前邊的電玩城去。
這家電玩城是近兩年新開的,里邊的設備和游戲都是最新潮的,今天又是國慶放假第二天,里邊人滿為患。
陸闊其實就是享受人多熱鬧呼朋喚友的感覺,他自己并不熱衷于玩這些游戲,玩也是隨便玩幾個賽車,射擊類的游戲,玩了一會兒,興致缺缺,找了一個可以坐的地方打算繼續玩他的PSP,結果游戲機剛拿出來,眼光的余角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小身影。
竟然是陸垚垚和她的小姐妹,手牽手著,大大咧咧走進這家電玩城。
這家電玩城裝修風格偏陰暗色系,而且幾乎都是年輕人在玩,玩得很瘋,兩個小女孩一臉稚嫩,竟然敢大搖大擺走進來。
他氣得跳起來,走過去抓著陸垚垚背的雙肩包,把她拽出電玩城,旁邊的阮阮一臉擔憂地跟著。
陸垚垚被拽著,不忘抗爭:“你能來,我為什么不能來。”
“你才多大,小學都沒畢業的小屁孩。”
拎小雞一樣把她拎到外邊的馬路邊等車。垚垚發育晚,看著特別小的一只。
一旁的阮阮想幫忙,但是她的身高也只到陸闊的肩膀處,矮了一大截,也不敢說話,只敢偷偷去拉著垚垚的手,默默給她力量。
垚垚還在掙扎,掙扎不開恨不得去咬他的手。
陸闊這才松開她,不過有點兄長的樣子,難得正經地教育她:“你還是一個小女孩,不要隨便來這種地方玩,萬一遇到欺負你的人,我在棲寧那么遠管不了你。還有不要一個人出門,被拐走了,上哪找你去?”
說完,看了一眼她旁邊的小姐妹:“你也一樣。”
他都正經說話了,垚垚也是吃軟不吃硬的,這才乖乖聽話等家里司機過來接他們。
等車的時候,電玩城側門的小巷子里忽然傳來一陣打斗的聲音,陸闊下意識把旁邊的兩個小女孩拽到自己的身后護著。
打斗聲,不,確切地說是單方面被打的慘叫聲。
垚垚好奇,偷偷從陸闊的身側往外看,只見三四個年輕男孩子拖著一個被打得蜷縮成一團的男孩從巷子里出來。
一群男孩都有些年少輕狂,唯獨為首的男孩看似最穩,沒什么表情走在最前面,像是身后的人都與他無關一樣。
直到被拖著出來的男孩又不怕死地大喊了一聲:
“我報警了,你們這家電玩城后面藏著賭博機?!?br/>
“我見一次舉報一次,你們打死我也沒用?!?br/>
為首的男孩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森冷。
一直看著的垚垚心里顫抖一下,拽緊了陸闊的衣角,想快點回家,似乎懂了,為什么陸闊不讓她來這玩。
她每次見顧阮東,好像都是這副樣子,她在班級里新學了一個詞:社會人。
旁邊的陸闊是挺愛看熱鬧的性格,但是此時身后還躲著兩個小姑娘,所以司機一到,他就把兩個小姑娘塞進車里,自己也跟著車走了。
他和顧阮東雖然年齡相仿,但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不管是他還是卓禹安或者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最多就是少年人之間的打打鬧鬧,身上充滿了少年氣。但顧阮東則完全不是,他身上不單單是桀驁不馴的氣質,還有一種凌駕于年齡之上的冷靜甚至冷血。
他打架并非是沖動、意氣用事或者純粹的情緒發泄,完全不是。他是權衡之后帶著目的的,是解決問題的一種途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