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元貞三年年關,辭舊迎新,比起元貞二年來就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不獨長安如此,大江南北,黃河兩岸的人家其實都在慶祝戰亂的結束,所謂民心所向,大勢所趨就是這么個樣子了。
在今年終于成為了現實,各地不管是出于安民還是表忠心,或多或少都要歡慶一番。
諸侯們既然已陸續敗亡,再想割裂疆土也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今年長安城中,李破已經下達了詔令,將在皇城之中舉行一場上元燈會,有那么點與民同歡的意思,更多的其實還是表示太平已至,以后大家可以放心過活。
就算有人埋怨,量他們也不敢當面跟自己說,就當他們都很高興了。
來年還要進行一次選秀,宮中的人就更多了,像他這樣勤政的帝王,注定不可能像后來那位寶爺一樣,整天膩在脂粉堆里。
李破也許會有那么一天,容顏老去,雄心漸消,于是沉浸于溫柔鄉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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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飲的有些多,腦袋有點暈,但并不妨礙他的判斷。
從李秀寧那里聽說長孫無忌要把妹妹送到李秀寧府上安養時,他就有了這種感覺。
理由和溫彥博說的差不多,還以長輩的口吻說長孫無忌太過年輕,無法承擔重任,驟然升任大理寺少卿有所不妥云云。
這讓李破心里有些膩歪,他使封德彝,長孫順德兩人掌門下省,初衷很簡單,兩人為官多年,會說話也會做事。
像他們這樣的聰明人,自然能夠體會到自己的心意,有些事讓他們辦起來就起來就比讓溫彥博來辦強上許多。
如果不是裴矩年邁,李破也不會將其留在洛陽,召入朝中入職門下才是才盡其用嘛。
現在看來封德彝比長孫順德要懂事的多,就算有私心也不會表現的像長孫順德這么明顯,竟然因為家族私怨,想要影響大理寺卿這樣朝中高官的任免。
思索當中,李破的目光不知不覺間便銳利了起來。
活著的也有宇文儒童,薛德音,虞世南,楊汪等人跟長孫順德有所牽連。
只不過這廝第一個打開了長安城的城門,算是大大得罪了關西眾人,很多人不屑他的為人,與他漸行漸遠,不再搭理他了。
想到這些,李破心里暗道了一聲不知進退,如此交游往來,肆無忌憚,還真是讓人鬧心啊。
洛陽淪為匪巢,什么糟爛事都發生過,當初楊廣遷都洛陽,那里的人們勾心斗角慣了,最后還出了那么多的權臣。
長孫順德莫不是沾染了那會的風氣,也想貴上一貴吧?
今夜月明星稀,宮中的燈火比以往多了不少,煙火氣息飄蕩在空氣之中。
可他的思緒卻已飄出了老遠,他在琢磨著長孫順德的為人和經歷,此時是防患于未然,還是推波助瀾,等人自彰其罪?
長孫順德辦事不力的地方在他思索之間也就多了起來,比如說李破想讓洛陽貴族回遷洛陽,長孫順德就一直在敷衍。
以前他都盡可包容,現在想起來則變成了失望,甚至是罪過。
好吧,伴君如伴虎,無過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