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尉遲偕便已來至蒲坂,和尉遲恭一道,陪著李破在蒲坂軍營,倉房,馬廄等處轉了一圈。
李破沒瞧出什么毛病,軍營還是老樣子,一個個粗糙的北地漢子在他面前乖的和貓兒一樣,可你只要轉過頭去,這些家伙準定都是張牙舞爪,用拳頭來說話。
軍中娛樂很少,圈在軍營中的他們往往以搏擊為戲,保持著野性的同時,也有著驚人的戰斗力。
走馬觀花的巡視了一趟,尉遲偕看上去很想給尉遲恭上點眼藥,可瞧著笑容不斷,指指點點跟尉遲恭說話的漢王殿下,終歸是收起了說小話的心思。
在李破麾下征戰幾載,當初那個不服不忿的世閥子弟,早沒了當初的毛躁,也開始察言觀色了。
來到蒲坂之后,總覺著那落在他身上若有若無的目光,讓人有點瘆得慌,細想一下,自己守衛龍門以來,也沒出什么差錯,嗯,他娘的,準定是尉遲恭這廝在將主面前說了他的不是。
稍稍維護了一下尉遲恭在軍中的地位,李破也沒怎么上心,隨即便率眾沿著河岸瞧了瞧,對岸唐軍的旗幟隱隱在望,還修了不少營寨,看上去真是一副固守的架勢了。
河面上的浮橋沒了蹤影,只剩下東岸的兩條鐵索以及幾只船被這邊撈了起來,蒲津橋也是命運多舛,想當初李淵南下的時候,被桑顯和給燒了一次,如今又被李唐給拆了……
默默瞅著遠方,李破心想,什么時候也將李神符捉來,跟他兄長在晉陽大牢里做個伴呢。
想到李神通,李破的思緒又延伸了一下,將來這些李氏族親還真是麻煩,在戰陣上殺也就殺了,可要活著被捉住,那就很難處置。
因為他們都是關西世閥中人,和許多家族都聯絡有親,人頭一旦被斬下來,噴出的血也許就要濺你一身。
像李淵就沒宰了李密,還假模假樣的來了個放虎歸山,才算要了李密的性命。
其實李破知道,這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命題,從他進入隋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發覺門閥就好像一塊很大的烏云一樣,籠罩在隋地的上空,影響著千千萬萬人的命運。
當然,這個命題暫時還能擱置于一旁,就像李神通被他扔在晉陽大牢里不管不問一樣,問題還在,卻不用給出答案。
現在他需要思索的,是怎么才能過河并擊敗沿岸的李唐守軍,在黃河上搭建浮橋并不容易,最好是能等到冬天,黃河水流漸緩的時候,或者是直接上凍。
想想冬天的嚴寒,李破不自禁的也打了個哆嗦,他可沒少受了風寒之苦,只要回想一下,就能有真切的感受,都快留下心理陰影了。
讓人比較無奈的是,黃河河水上凍的時間,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一段時間,如果真要在那個時候作戰的話……那必將是一場爭分奪秒的閃電戰。
而他也斷然不想像李世民一樣,弄的灰溜溜的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