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從李密,薛舉敗亡開始,隋末亂世便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諸侯割據的態勢終于顯出了雛形,可和漢末戰亂的不同之處在于,三征高句麗的戰爭給中原帶來災難性的后果。
加上府兵,大倉,門閥等制度以及胡風南漸的推波助瀾,讓隋末戰亂比之漢末戰事更加慘烈。
產生的后果便是諸侯割據的時局并不能維持多久,像王世充就是明證,不管竇建德,蕭銑,李破等人在旁虎視眈眈,一意聚集大軍攻伐李淵,其中的不得已之處不論是其他諸侯還是他自己,其實都是心知肚明。
他們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旁觀,蕭銑在增兵蜀中,顯然是想趁機在蜀中尋找戰機,而李破同樣在望黃河沿岸增兵。
隱然形成了三家共討李淵的局面。
可實際上,李破和蕭銑瞅著王世充的眼神,同樣垂涎欲滴。
洛陽城中,王世充的咆哮聲漸漸高昂了起來,血腥味也一日濃似一日,洛陽城頭上的人頭越來越多,從遠處望過去,陰森森的已和酆都有幾分相似。
而洛陽城外的軍營當中,卻是沸反盈天,在城中連續發生血案之后,王世充下詔關閉洛陽城門,兵將未得允準,將不得進入洛陽城。
在洛陽城頭飄蕩的人頭數漸多的情形之下,軍中將領們大多也是心懷惴惴,不愿入城去見暴躁的皇帝了。
與亂糟糟的洛陽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關西長安,王世充欲攻潼關的消息傳到這里也非一日了,李淵穩若泰山。
他并未從李孝恭,屈突通處抽調兵卒,只是下詔令李建成,李神符等人善加守御,不得懈怠,臨戰則賜兩人以自專之權。
他的從容與鎮定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長安上下開始有條不紊的準備迎戰王世充。
可實際上,李淵遇到了一個很難解決的難題,糧食。
和王世充缺糧不同,關西糧食漸漸緊張不是李淵自身的緣故,而是是因為他的敵人太多了,敵人多,便意味著必須維持一支堪稱龐大的軍旅。
也就是說,李淵的常備軍已經遠遠超出了關西和蜀中的極限。
蜀中李孝恭部,已經陸續增兵至十余萬眾,西北屈突通部,在招收了薛舉降卒之后,最頂峰時,有兵二十余萬人,后來陸續抽調至各處,可為防李軌,梁師都兩人,卻還維持在十四五人左右。
而自從李神通全軍覆沒于晉地后,黃河沿岸守軍一直在增加,如今已有近十六七萬人分散駐守于潼關至韓城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