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陽學宮,奎文堂。
張御與柳光一起到來時,遲學監及四堂學令已是在此等候多時了。
雙方見面行禮之后,各自落座下來。
遲學監肅然道:“這次請張師教到此,實是為了一樁緊要之事,故才匆匆相喚,還望勿怪?!?br/>
張御道:“來時柳師教大略與我說了句,是為大都督授禮之事?”
遲學監道:“是如此,大都督已是到了授禮之年,按照天夏的規矩,該有專人為傳授天夏的禮儀法度,只是今次,治署的幕公姚弘義卻是提出,說是今時不同以往,故授禮一事可以免去了。”
座上洪學令接言道:“為此事,上任姚公府親去治署與其論辯了一番,姚弘義則言及,即便尊禮,那也當尊新禮,而不當再尊舊禮。此人還以天夏為例,說到天夏以往原本只有舊法,為應付惡劣局面。所以化舊法為新法,而今時移世易,都護府也該改變動一下了?!?br/>
遲學監則語聲堅決道:“這樣的事情,我們是絕對不能答應的。”
張御心里明白,姚弘義以新法舊法舉例,這其實是在偷換概念,他身為玄修,還曾在舊修門下修行過,十分清楚,無論舊法新法,本質上都是天夏之法,天夏還是那個天夏。
而這位姚弘義可不是那么單純了,那是在試圖丟棄天夏之禮,進而推出自己的那一套。
這也難怪學宮如此緊張。這一次的事,明面上看去只是簡單的授禮之爭,可實際上卻是興新一派要想借機徹底廢除天夏的禮制。
什么是禮?
禮就是規矩,禮就是秩序,禮就是法理!
天夏之禮,就是天夏的禮儀、規矩和軌制。
大都督雖然年幼,也沒有什么實權,可他是名義上都護府的最高統領,要是連他都不要禮了,那無疑就是傳出了一個明確的信號,告訴所有人,都護府不再準備遵守天夏的禮制了。
可是不要禮,那么下一步,是不是要移去都護府之名了?
若是這樣,恐怕那些顛覆激進派是最為歡迎的,因為唯有在法理上與天夏做了切割,那么他們這些人才能名正言順的在自己位置上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