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思考了一下,若是從因果循理著手,那這里勢必要牽扯上李復緣。
若是讓李復緣再度動手有一定可能可以破除此物。
但是與先前的情況是不同的,適才那是在元空之中還有那縷氣機也在一定程度上和被吸引過來的混沌之氣進行碰撞,對李復緣本人并無什么危險。
可李復緣的道法目前沒可能與大渾沌對抗,并且一直在設法回避,若是去到大混沌內,說不定自己也會被扯入進去,從而被混融為一體。所以盡管有破除此氣的可能,但結果極可能是以李復緣墮入大混沌為代價的。
可不說李復緣做這等事沒有必定成功之可能,就算他真的能做成他也是不會讓其去這么做的。李復緣認同天夏,算得上是天夏人,那自然是同道,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他是絕不會讓同道去做犧牲的。
他需得另尋辦法。
若仍是從因果相循之理上琢磨,他倒是見到了一個可能。
事物變化通常是由簡至繁,一開始的變化是十分簡單的,但是后來卻會越來越復雜,牽扯的變數也逐漸增多,以至于千頭萬緒,難以厘清。
比如天地開辟,最初可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而可以看到,愈往后變化愈繁。
而到了如今天地,萬事萬物交融,紛雜繁復,猶如無數亂麻,不但難以解脫,且無時無刻不再向著更為復雜方向演變著,想要從冥冥之中算準一縷天機,但是那是非常困難的。
元夏就是不愿意見到這些,所以才有了天序之定,而這等道念他同樣在此氣之上看到了。
在這等變化前路之上,變化就是十分簡單的,可這也意味著他最好用較為簡單的辦法去解決此事。因為變數越多,就越可能被其所排斥,正如大混沌被暫抑一般。
這樣的話,能用的手段將之非常少,只能從最根本的“興、落、生、滅”上去尋。
帶著這樣的思考,他再次凝注那氣機,同時又是運轉聞印,從不同之處對其進行察辨,隨著深入觀望,許久之后,他留意一個與眾不同的情形,大混沌對此此氣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排斥,好似兩者就是一體。
這讓他不禁發現了一個或是可得突破的地方。
大混沌可是會侵染同合一切的,這也是為什么修煉混沌道法之人一與大混沌接觸,最后都會向之偏移。而這般人進入大混沌,也會逐漸失去自我??墒沁@道氣機偏偏不受影響,那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讓大混沌認為這是自身的一部分。
他不知道元一天宮具體是如何做的,可他或許只要讓大混沌認為這并非是自己的一部分,那想必就能讓其主動將之剝離出來。
思路是有了,具體該是如何動手?
他在廣臺之上踱步,于一瞬間推演了多種可能,只是從推演結果看,就算他能夠對一部分混沌之氣進行駕馭,對于這個被大混沌認可為自身的一部的氣機也沒有辦法。
元空之中那縷氣機只需要撕開一個口子就可以令之崩解,可這不同,此刻等于是寄入大混沌之中的,用混沌之氣去攻擊等于用水去攪水,對于改變此局面毫無意義。
但除了混沌之氣,還有一個可得利用,那便是至上之氣。
他認為元一天宮塑造此氣,定然有至上之氣在其中,因為至上之氣道理上就是為了元空對抗大混沌所出,乃是最最不易偏移的。
他撼動不了大混沌,但是他可以拿取至上之氣,以自己手中的至上之氣為牽引,將之取拿了過來。
這里還要大混沌對于外來氣意進入之后不作抗拒,至少短暫時間內能如此,而這恰好是他能做到的。
他想過之后倒是不急著動手,覺得需再聽取一些來自于其他方面的建言。
諸位大能那里他不作考慮,因為此氣連見都見不到,自是無法提供準確意見,但是有人是可以的。
他望向大混沌,氣意渡了過去,過了沒有多久,眼前虛影晃動了一下,真余道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那里,并平靜看著他。
張御道:“此喚真余先圣過來,是因為大混沌內被元一天宮種下了一縷氣機,使得大混沌變化減緩,這里真余先圣應當是已是感覺了?!?br/>
真余道人道:“我能感覺到大混沌的變化在減緩,落至世間的混沌道法在退縮,這當是清玄上神所說的氣機了。
張御道:“真余先圣既知此事,可有化解之策么?”
真余道人搖了搖頭,道:“我并沒有辦法,雖然我知道清玄上神所言是真實的,但是我并無法感受到這縷氣機的存在,如此此氣便是屬于大混沌,而我則是沒有辦法反抗大混沌。”
張御點了點頭,雖然其人無法,可真余道人的話至少證明了他的推斷是對的。
真余道人這時又道:“雖然我無法干涉,但清玄上神想做什么話,我不會阻攔,若我能相助的地方我亦可幫襯,大混沌的變化減弱這不能繼續下去?!?br/>
張御道:“我此刻正在思量對策,若是尋到了,當會再尋道友。”真余道人對他一禮,便是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