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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一章 懸梁

    秦逍瞥了陳曦一眼,見到陳曦神色雖然平靜,但目光銳利,心知陳曦和自己應該是想到了同一件事。

    但在場眾人都清楚,大理寺既然奉旨來辦案,那么每一句話都是大有深意。

    “你們的家眷都在蘇州?”陳曦忽然問道。

    秦逍點點頭,想了一下,才問道:“內庫可有姓汪的人?”

    “死去的主薄姓汪?”秦逍立刻問道。

    “他叫什名字?”秦逍按住心中的吃驚。

    “汪湯?”秦逍反是一怔:“沒有其他名字?”

    秦逍想了一下,忽然笑道:“今天暫時就先問到這里。不瞞諸位說,從中午到現在,我們一行人粒米未進,他們幾個我不清楚,不過我這肚子可是咕咕叫了。姜統領,內庫什么時候開飯?”

    鐵林忙拱手稱是,退了下去。

    姜嘯春拱手道:“一切遵照大人吩咐?!?br/>
    陳曦也站起身,點點頭。

    陳曦也是抬手捂住鼻子,這時候一名守衛已經上前來,送了兩只口罩,秦逍知道這里日夜有人守衛,自然不能一直戴著同一口罩,肯定準備了不少,接過之后,也戴了上去,即使如此,味道雖然淡了些,卻還是不能完全擋住。

    守衛取了火把,打開門,姜嘯春接過火把,率先進入,秦逍和陳曦這才跟著進去,屋里空蕩蕩的,只中間放了一張長形木桌,木桌之上用黑布蓋著一具尸首,姜嘯春上前去,掀開黑布,火光之下,只見到尸首的臉上雖然還不至于腐爛不堪,卻膨脹變形,甚至已經有尸蟲出現。

    但秦逍卻似乎比他們更加淡定。

    二人自然不知道,當初西陵爆發瘟疫,秦逍在被孟子墨收留之前,流落四處,見到太多因為瘟疫和饑餓而死的尸首,許多人曝尸荒野,甚至幾個月都沒有人去管有人去管,可怖的樣子比眼前這具尸首要驚恐的多。

    “脖子上的痕跡,有掙扎的跡象。”陳曦向秦逍解釋道:“可以確定,他是在活著的時候被繩索勒住,瀕死之際,身體不受控制地掙扎,導致脖子出現掙扎的勒痕,所以確實是被繩索勒住脖子,窒息而亡?!?br/>
    姜嘯春皺起眉頭,但終究沒說什么。

    秦逍對陳曦這方面的經驗毫不懷疑,點了點頭。

    秦逍也不說話,繞著尸首轉了一圈,才道:“內庫銀失蹤,他是內庫主薄,掌管著內庫,無論最后庫銀是否能夠找到,他肯定都是活不成,公主不會輕饒他?!笨聪蚪獓[春,道:“畏罪自盡,這樣的解釋合情合理?!?br/>
    “姜統領,你對他的家庭狀況是否了解?”秦逍問道:“他的家人是否在蘇州?”

    秦逍心想這應該是公主的意思,守衛和內庫各司其職,互不干涉,如此也減少麻煩。

    “我只知道汪湯是徐州人?!苯獓[春想了一下:“他的家眷應該都在徐州,不過有一個弟弟在京都為官。他曾經在戶部當差,不過!”說到這里,欲言又止,沒有繼續說下去。

    “是?!苯獓[春道:“兩位大人應該也知道,成國公趙氏一族被誅之后,夏侯相國掌理了戶部,雖然對戶部進行了一番整肅,許多官員都從戶部被清理出去,但還是留下了一部分經驗豐富的普通官員,汪湯便是其中之一。”

    “不過此人留在戶部,卻是公主安插在戶部的眼線?!苯獓[春輕聲道:“公主下嫁趙家,趙家雖被誅,但戶部甚至江南世家都將公主視為趙家人,所以公主要收買汪湯很容易。后來不知道是因為何故,相國察覺到了汪湯的問題,幸虧公主及時出手,才保住汪湯一條性命,隨后被調到了內庫擔任主薄,到今年為止,汪湯在這里已經干了七年?!?br/>
    姜嘯春道:“就是因為他在內庫矜矜業業,公主才提拔了他的弟弟進京為官。除了他的弟弟,其他家人還在徐州,這七年來,汪湯沒有和家人見過面?!豹q豫了一下,才道:“有一次上茅房的時候,剛好和他碰上,隨便料了幾句,他的意思,好像是干滿十年,就求公主讓他返鄉,他父母如今還健在,擔心到時候父母故去,他都無法為老人送終?!?br/>
    “這個還真是不知?!苯獓[春道:“在山上我們和庫房那邊的人就很少往來,下山之后就更是各過各的,而且我與他休沐的日子不同,我是每個月的月初,他是在月底?!?br/>
    “畏罪自盡自然是可以解釋?!鼻劐谐聊艘幌拢诺溃骸澳怯袥]有可能他的自盡是另有緣故?譬如內庫銀失竊,與他有直接的關系,東窗事發,他知道逃不過,又擔心京都來人徹查時候,會對他嚴刑逼供,所以干脆一死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