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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色錦繡,三湘大地上,山勢起伏延綿,綠色的黃色的紅色的葉子參差在一起,山間有穿過的河流,河邊是已經收割了的農地,小小的村落,分布其間。
山間的草木之中,隱隱約約的有人在聚集,一片由積水沖成、碎石雜亂的壕溝中,九道人影正聚在一塊,為首的渠慶將幾顆小石頭擺在地上簡單的泥土構圖旁,話語低沉。
“……消息已經確定了,追過來的,總共一千多人,前面在平江那頭殺過來的,也有一兩千,看起來劉取聲跟于大牙這兩幫人,已經做好選擇了。我們可以往西往南逃,不過他們是地頭蛇,一旦碰了頭,我們很被動,所以先干了劉取聲這邊再走?!?br/>
“……劉取聲的一千多人,前方有快馬六十多匹,帶隊的叫王五江,據說是員猛將,兩年前他帶著手下人打盧王寨上的土匪,身先士卒,將士用命,因此手下都很服他……那這次還差不多是老規矩,他們的隊伍從那邊過來,山路變窄,后面看不到,前面首先會堵起來,他們在山上攔截,只要當場格殺,王五江便反應不過來。卓兄弟,換帽子。”
他說著,解下身側的小包袱扔向一旁,卓永青接住那包袱,將自己身側的包袱扔給渠慶,包袱里各有一只頭盔。
此刻在渠慶手中接著的包袱中,裝著的帽子頂上會有一簇猩紅的長纓,這是卓永青隊伍自出成都時便有的顯眼標志。一到與人談判、交涉之時,卓永青戴著這紅纓高冠,身后披著血紅披風,對外界說是當年斬殺婁室的戰利品,格外囂張。
待到途中遇襲或是誘敵之時,卓永青與渠慶便輪流帶上那帽子,出成都九個月以來,他們這支隊伍遭遇多次襲擊,又遭遇不少減員,兩人也是命大,僥幸存活。此時卓永青的身上,仍有未愈的傷勢。
他打開渠慶扔來的包袱,帶上保護性的鋼盔,晃了晃脖子。九個多月的艱辛,雖然暗中還有一支隊伍始終在策應保護著他們,但此時隊伍內的眾人包括卓永青在內都已經都已經是滿身滄桑,戾氣四溢。
“也好,你把王五江引過來,我親手干了他……娘的劉取聲,表面上嘻嘻哈哈轉頭就派人來,漢奸,我記住了……”
敵人還未到,渠慶并未將那紅纓的頭盔取出,只是低聲道:“早兩次談判,當場翻臉的人都死得莫名其妙,劉取聲是猜到了我們暗中有人埋伏,待到我們離開,暗地里的后手也離開了,他才派出人來追擊,內部估計已經開始清查整肅……你也別看不起王五江,這家伙當年開武館,號稱湘北第一刀,武藝高強,很扎手的?!?br/>
“喔……”卓永青想了想,“湘北第一刀,這么霸氣……比起當年劉大彪來如何?比起寧先生如何……”
“呃,正是因為苗疆有霸刀莊,所以這片綠林,幾十年來沒有人敢取湖湘第一刀之類的名字。不過跟寧先生比……”渠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了一瞬間的復雜的神色,隨后反應過來,肯定地說道,“嗯,當然也是比不過的?!?br/>
“我就知道……”卓永青自信地點了點頭,兩人隱匿在那溝壕之中,后方還有灌木樹叢的遮掩,過得片刻,卓永青臉上一本正經的表情崩解,忍不住呼呼笑了出來,渠慶幾乎也在同時笑了出來,兩人低聲笑了好一陣。
“回去以后我要把這事說給寧先生聽?!鼻c道。
“呼呼……”
“……到時候他一招番天印打在你臉上,叫你知道取笑上級的后果,就是死得像陸陀一樣……”
“哈哈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