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驚起的喧囂之中,沖進客棧的衙役一共四人,有人持水火棍、有人持刀、有人拖著鐵鏈,眼見陸文柯等人起身,已經伸手指向眾人,大聲呼喝著走了過來,煞氣頗大。
“誰都不許動!誰動便與歹徒同罪!”
“我乃洪州陸家陸文柯,他所犯何罪?”雖然衙役措辭嚴厲,但陸文柯等人還是朝這邊迎了上來。范恒、陳俊生等人也各報名頭,作為士人群體,他們在原則上并不怕這些衙役,若是一般的事態,誰都得給他們幾分面子。
“他是重犯!你們讓開——”
雙方接觸的片刻間,為首的衙役推開了陸文柯,后方有衙役高喊:“你們也想被抓!?”
范恒的手掌拍在桌子上:“還有沒有王法了?”
陳俊生道:“你總得說出個理由來?!?br/>
鬧哄哄的一片,渾身是血的王江倒在地上,寧忌迅速地檢查著他身上的傷勢。王江是賣藝的綠林人,練過幾十年粗糙的硬氣功,并沒有太多打架的本事,但抗打的能力遠在一般人之上。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他渾身上下遭到的毆打足有幾十上百處,雖然大部分都只是簡單的皮肉傷,但頭上的傷勢、內里筋骨的傷勢很可能帶來大的麻煩,只是一時間很難檢查清楚了。
這樣多的傷,不會是在打架斗毆中出現的。
稍稍檢查,寧忌已經迅速地做出了判斷。王江雖然說是跑江湖的綠林人,但本身武藝不高、膽量不大,這些衙役抓他,他不會逃跑,眼下這等狀況,很顯然是在被抓之后已經經過了長時間的毆打后方才奮起反抗,跑到客棧來搬救兵。
雖然倒在了地上,這一刻的王江念念不忘的仍舊是女兒的事情,他伸手抓向近處陸文柯的褲腿:“陸公子,救、救秀娘……秀娘被……被他們……”
他口中說著這樣的話,那邊過來的衙役也到了近處,朝著王江的腦袋便是狠狠的一腳踢過來。此時四下都顯得混亂,寧忌順手推了推旁邊的一張長凳,只聽砰的一聲? 那原木制成的長凳被踢得飛了起來,衙役一聲慘叫,抱著小腿蹦跳不止? 口中歇斯底里的大罵:“我操——”
客棧大堂不是八仙桌就是長凳子? 這衙役猛地一腳踢到凳子? 旁人也看不出具體發生的事情。幾名書生在喊:“有話好好說——”后方的衙役已經沖了過來,有人掀開桌子:“你們要庇護兇徒!”范恒等人道:“此人與我等同行,絕非兇徒? 我們不跑?!?br/>
王江口中吐出血沫? 哭喊道:“秀娘被他們抓了……陸公子,要救她,不能被他們、被他們……啊——”他說到這里? 嚎啕起來。
寧忌從他身邊站起來? 在混亂的情況里走向之前打牌的方桌? 拿了一只碗? 倒出熱水? 化開一顆藥丸? 準備先給王江做緊急處理。他年紀不大,面容也善良,捕快、書生乃至于王江此時竟都沒在意他。
此時陸文柯已經在跟幾名捕快質問:“你們還抓了他的女兒?她所犯何罪?”
衙役急匆匆的過來要踢王江,本是為了打斷他的說話,此時已經將王秀娘被抓的事情說出來? 當下便也道:“這對父女與前日在城外窺探軍機之人很像? 前方在打仗? 你們敢包庇他?還是說你們統統是同犯?”
“他們的捕頭抓了秀娘? 他們捕頭抓了秀娘……就在北邊的院子,你們快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