硤石堡外,忠順軍打得有點笨手笨腳。
幸好這座堡壘年久失修,殘破不堪。雖不至于如蔚州城居然被契丹人壓塌了那么不堪,但也四處破綻,忠順軍垮了兩波后,第三波終于攻了上去。
邵樹德根本沒關心這場戰斗的結果,他在大帳內召集了鐵林、天柱、天雄、順義四軍的將官,一起商議接下來的行動。
華州王卞也來了,雖然他的部隊基本不會參戰。
“首先明確目標是什么。”邵樹德問道:“能占領河南府或洛陽嗎?”
諸將愕然。
“靈州乃我錢糧重鎮,離洛陽一千多里。汴宋是宣武軍重鎮,離洛陽四百里,還有大河水運便利?!鄙蹣涞抡f道:“渭北、華州兩鎮能養六萬軍隊,可支持三萬人的遠征,即便去京兆府東部攤派一番,亦只可支持五六萬人遠征。如果馬匹多,數量還要下降。憑此數萬兵馬,可滅得了朱全忠?”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那么我軍的目標便不是滅朱全忠,而是盡可能削弱朱全忠?!鄙蹣涞抡f道:“自秦宗權敗亡后,河南府、淮西諸州便成了朱全忠的大后方。以河南府為例,張全義招攬流民,墾荒種地,不用擔心有兵亂,一心一意發展生產,給朱全忠提供錢糧。雖說如今戶口還不豐,遠遠比不上朱全忠實控的宣武、宣義兩鎮,但如果能將其破壞,變成前線,朱全忠之錢糧便少了一份來源,此為疲敵之計?!?br/>
“大帥,疲敵之計或不止于此?!标愓\在一旁說道,看起來就像個托。
“哦?陳副使不妨直言?!?br/>
“大帥,朱瑄、朱瑾、時溥三人,被全忠打得灰頭土臉,岌岌可危。眼看著就是三枚熟透的果子,全忠再花費一點力氣,便可安穩吃進肚里,如今咱們便要讓他吃不了這幾枚果子。至少,不能全吃下?!标愓\的胡須留得愈發長了,穿著一件青色袍服,看著就像一位有道方士。
“陳副使所言極是。此三鎮早已被全忠打怕,上下欲降者不少。今我軍東出,牽制全忠兵力之后,此三鎮應不至于速亡?!蓖醣宀粎穑f話倒挺積極。
“王使君可知全忠需多少兵馬攻下三鎮?今孫儒已去江南,頹勢愈顯,上下離心,多有投奔楊行密或錢镠的?;茨现兀乙褵o任何威脅,防備孫儒之大軍須臾間便可北調。今歲朱瑾三萬步騎又被全忠一萬人馬殺得大敗,可見二朱實力堪憂。這兩年,全忠打二朱,帶兵從來只有三四萬人,便殺得他們丟盔棄甲,你以為平滅此三鎮需要多少兵?”野利遇略在一旁嗤笑道。
“魏博羅弘信去歲將步卒七萬、騎卒一萬二千,被全忠五萬余人殺得大潰,五戰五敗,不得不厚幣求和,此一路,亦不需要多少兵馬防備。全忠,自可領大軍屯于鄭、孟、洛等地,待我三萬余人來攻。丁會、龐師古等將率數萬兵馬東攻三鎮,除非魏博借道,讓河東兵馬過境,否則撐不了幾年的,最多兩年?!?br/>
王卞對野利遇略的諷刺有些惱火。
朔方軍這幾個大將怎么都這么桀驁?今日沒看到鐵騎軍折嗣裕,上次已經告過一次狀了,看見華州軍被賊軍反攻,居然不援救,反而游騎四出,召集附近的散騎集合,專打汴軍騎兵。
不過折嗣裕是大帥妻族,這懲罰也是象征性的,讓人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