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追臨走前與營主、吹笛人的一戰,只有沈柒和他的手下是知情人,他所告訴我的就百分百是真相嗎?
蘇晏頭疼、心疼,空洞過久的胃也疼,又有股說不出的難過與惱怒包裹在這疼痛里,攪得他不得安生。
觀望已久的蘇小京從門外探進半個頭,大概被客廳內凝重的氣氛影響,聲音里也少了那股大大咧咧:“大人,開飯了……要不,先吃飽了再談事?”
蘇晏把手里的茶杯往桌面一擱:“你們先吃,我沒什么胃口,待會兒再說。小京,好好招呼王爺和沈大人?!毖粤T大步流星地離開客廳。
沈柒和豫王見蘇晏情緒低落、舉止反常,如何放心讓他一個人待著,當即起身追上去。
兩人追到東側廂房,見蘇晏進入了荊紅追的房間,反手“砰”一聲把門鎖上了。
沈柒略一猶豫,敲了幾下房門。沒人開門,他無聲地嘆口氣,勸道:“人各有志,不能強求。那草……荊紅追要走就隨他去,清河,看開點?!?br/>
門內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豫王也上前說道:“要不你先出來吃個飯?從四更天餓到現在可怎么行?!?br/>
過了良久,房內才傳出蘇晏略顯疲憊的聲音:“我知道了。你們讓我靜一靜,把腦子理清楚,行不行?”
雙雙吃了閉門羹的兩人,不甘又無奈地互相對視了一眼。
豫王低聲道:“這事你就不能先壓一壓,或者就說荊紅追為了暫避風頭先躲起來幾日?對衛家的彈劾尚未完成,荊紅追這么不負責任地一走,清河在情緒上受了打擊,影響明日朝會上的發揮怎么辦?!?br/>
“我本想先瞞一瞞,誰知那么不湊巧,兩頭撞上?!鄙蚱舛⒅o閉的房門看,目光像一柄想要撬開門縫的刀子,“清河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不過是走了一個侍衛,清河也許會不習慣,會惱火,甚至會有那么些傷心難過,但他是個既聰明又練達的人,緣盡人散、覆水難收的道理,我相信他用不了多久就能想通?!?br/>
他口中聰明練達的蘇清河此時正在荊紅追的房內,憋著一肚子的委屈與火氣四下翻搜。
上次不辭而別,好歹還留下一封親筆信,這回就托沈柒轉述了兩句話——還他媽不是人話——算什么事!該死的荊紅追,這最好是個抽風的玩笑,不然等回來時,頭都給你擰掉!
蘇晏氣沖沖地找了許久,沒發現任何異常與遺留物。荊紅追的房間就像他本人一樣,堅硬、整齊、利落,沒有任何花哨多余的裝飾,唯獨在床邊柜內留存了一葫酒。
拿起酒葫蘆,蘇晏泄氣地坐在床沿,拔開蓋子猛灌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