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闕立馬換上新鞋,站起來試著走了幾步,腳底軟軟的,不知道安芷墊了什么,但怪舒服的。
就是可惜,只有一雙。
開始得了一點甜頭,裴闕就想要更多了。
順子在一旁瞧著自家主子面色桃紅,從沒有過的欣喜,便猜到了是誰送的鞋子,想到剛才說的娘們唧唧,你會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幸好主子這會心情好不更他計較,不然放往常,他得被抽,“安小姐的手藝還真好,這鞋做得精細,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的?!?br/>
順子這話,讓裴闕開心不少。
他想到兩年半前,那會安芷剛沒了母親不久,因為一心指望著裴鈺,常會過來做客。有一次他打劫回來,胳膊受了點輕傷,他并沒有在意,路過園子時正好遇到安芷,許是被他胳膊的傷嚇到,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慌慌亂亂撿了起來,一雙眼睛像小鹿一樣。那時裴闕的心就像被撓癢癢一樣,說不出來的變扭,就覺得一個人的眼睛怎么能那么勾人。
只不過那時安芷還是裴鈺的未婚妻,雖說裴闕沒有多克己復禮地長大,可也不至于對侄兒的未婚妻動心思。
“順子,你去東城找虎哥幫我辦件事?!迸彡I腳上的鞋越穿越舒坦,想到安芷拜托他的事,心里又更樂呵了,“讓虎哥幫著把找安芷麻煩的人解決了,背景也查下,別留下禍根?!?br/>
“好的爺?!表樧庸笆滞肆顺鋈ァ?br/>
而裴闕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已經能看到微微月影,今兒他在春風樓有局,李達和威遠侯府的婚事吹了,請他喝酒。
作為好朋友,他又正好得了安芷的新鞋,裴闕不介意過去刺刺李達。
吩咐了一聲后,裴闕便出門去春風樓。
夜里的春風樓,比起白日會多一些脂粉香。
只要是有點錢的,請客吃飯時,都會叫上一些官妓或者名伶來作陪。
裴闕到天字號雅間時,李達衣襟半開,已經喝上了,懷里還揉著一位美艷姑娘。
等他進去后,便有其他姑娘想坐到他身邊,但裴闕抬了抬手,拒絕了。
“你還是這幅死樣子,外頭的人都說你怎么風流,可到了屋子里,就是個木頭哦?!崩钸_笑著給他推了一杯酒,“來吧,今兒咱們不醉不歸。”
裴闕看李達興致不錯,拿起酒杯仰頭喝下,夾起一枚炒花生,放進嘴里嘎巴嘎巴地咬,“你多喝點,畢竟沒了老婆的,不是我?!?br/>
“呵呵,裴闕,你一個萬年光棍,有什么資格笑我?”李達呵了一聲,推開懷里的姑娘,姑娘識趣帶著雅間里的其他人都走了,給他們留下說話的空間。
裴闕沒回答,他抬起腳,踩在凳子上,“我有新鞋,你有嗎?”
這可是安芷做給他的呢。
李達瞧見裴闕一臉嘚瑟,心想不就是一雙新鞋時,就看到鞋尖上繡著的花蝴蝶,哈哈大笑,“裴闕啊裴闕,你這鞋也忒花里胡哨了,大老爺們穿這種鞋子,有什么好炫耀的呢?”
說到這里,李達見裴闕沖他挑下眉,便知道鞋子是安芷送給裴闕的,氣得舉起酒杯,就要朝裴闕砸過去,但到底還是忍住了,“裴闕,你誠心來找我不痛快的吧?”
“沒有呢?!迸彡I放下筷子,花生米吃多了有點口渴,他給自己剝橘子,“我就是想和你分享下嘛,畢竟殿下每回說親時,都會和我說呢。”
“你!”李達說不過裴闕,指著裴闕,又嘆了口氣,“行了行了,你別借機嘲諷我了,威遠侯府的這門婚事是我自己弄黃了的,你也用不著笑我。我今兒找你來,就是想聽聽,這偌大的京都,誰家的女兒適合做我王妃?”
李達沒有顯赫的母家,還是在皇后宮里長大的皇子,在皇后那,他就是一枚棋子,皇后可不會真心為他選妃。而李達自己的野心又不甘于做棋子,所以他的這門婚事既要讓皇后滿意,但實際上卻是他自己滿意地。
而在李達身邊,對朝中局勢最了解,也是他最能信任的人,就是裴闕。
裴闕一早猜到李達的目的,替他分析道,“太子是撐不了幾日的,皇后沒了太子,還有一個八歲的十二皇子,她按她最近給皇上的調養,是把希望全寄托在十二皇子身上,如此一來,勢必會讓殿下在皇后母家選一位正妃。”
為了把李達控制在掌心,皇后肯定不會讓李達和別人成婚,之前皇后會默許李達和李婉說親,那是因為皇后與李婉母親都來自云家,雖說是云家外戚,可那也和云家有拖不了的關系。
而眼下,李達又得倚仗皇后活著,若是沒了皇后的庇佑,他定會被其他幾位皇子夾擊,熬不到明年的春天。
李達仰頭喝了一杯酒,“我攪黃和李家的婚事,皇后已經不大高興,說她會幫我相看,等有她中意的再讓我看。明明我母妃還在,她卻還要這般占著?!?br/>
裴闕清楚李達對皇后有怨恨,但有些事他還是要提醒李達,“不管怎么說,皇后都養育過殿下,日后即使你勢大壓她時,該給她的面子還是要給?!?br/>
這謀朝篡位,最怕的就是被人說名不正言不順,沒有良心。
裴闕給李達倒酒,“皇后既然要為殿下挑選云家女孩,那殿下從了她就是,畢竟眼下云家旁支錯結,只要殿下愿意委屈不介意門第,那偌大的上千口人的云家,總能找到一位合適的?!?br/>
“這么說,你是有人選了?”李達放下酒杯,來了興趣,他就知道裴闕不會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