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瑞明嗯了一聲,看到裴闕還是有點緊張,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心中默默鼓氣,“裴四爺,這次我與妹妹來永寧,實際是我祖父想讓我們兩家聯姻?!?br/>
話說到這里,陶瑞明已經不敢看裴闕了,目光偏移到書桌的筆筒上,“若……若是您還沒成婚,我也很樂意和您結親,但這次跟著張大人出門,我發現島上的每個女人都很不如意,她們有受不了家暴而逃跑。也有人是家里貧寒,被爹娘直接賣給海盜為娼妓?!?br/>
聽了許多人生故事,陶瑞明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他的心本就是柔軟的,更容易被感動。
裴闕起身從書桌后走出來,讓陶瑞明跟他一起坐。
陶瑞明沒坐,站得筆直,“妾通買賣,上不了臺面。我與盈盈一同長大,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我從沒區別對待過盈盈。所以很抱歉,這件事我會稟明祖父,還請裴四爺諒解,我愿意用其他東西來做結盟。”
從海島回來的路上,陶瑞明就一直在想島上的所見所聞。
祖父和父親覺得他太容易心軟,無法繼承定南,所以想要他更狠酷一點。
但他從小如此,性格這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而且保持仁心也不見得是錯事。
不過經過海島的事,他也想通了一個道理,仁心是對善良的人,對惡人得殺伐決斷,不能一概而論。
裴闕要的就是這句話,看陶瑞明一臉歉意,他倒是特別淡定,“你不用太自責,我本來也沒有納妾的意思,我們兩家的關系,也不是一樁婚事就能決定的?!?br/>
聽到這話,陶瑞明更愧疚了,也對裴闕多了幾分敬重。如此大度的一個人,日后定能成事。
陶瑞明對裴闕鞠躬感謝,“多謝您的理解?!?br/>
裴闕笑笑,起身走到陶瑞明的身邊,拍了拍陶瑞明的肩膀,“我會寫信給你祖父,我裴家有許多大好兒郎,也有其他名門閨秀,若是真有看對眼的,不妨另外結親。至于我,你也看到了,家中夫人善妒,我心無她人?!?br/>
陶瑞明笑了,“裴夫人嫻靜溫柔,值得您的重視?!?br/>
“我家夫人確實溫柔,她是我心心念念追回家的夫人,我得高高地捧起來才行?!币庾R到陶瑞明還沒說親,裴闕勾唇道,“這種事,等你日后遇到喜歡的女子,便懂了?!?br/>
聽此,陶瑞明立即紅了耳根,搖頭說還早。
裴闕解決了一樁心事,眼看著五月就要結束,陶家兄妹也要回去了。
安芷給陶家兄妹準備了兩馬車的禮物,親自到莊子外送他們。
看著馬車消失在飛揚的塵土中,安芷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裴闕瞧見安芷的小表情,心里很是受用,他喜歡看安芷吃醋的樣子。往死里安芷對他確實好,但可能是他先動的心,所以少了幾分安全感,有時候安芷的吃醋就能讓他安心不少。
送走陶家兄妹后,錢瑾瑜從嶺南回來了。
嶺南的夏家在京都有親,所以對京都的局勢很是了解,這種時候誰也不想得罪,但也不愿意站隊。
裴闕沒急著要夏家的態度,畢竟他還不急。
日子轉到八月中秋,兩個多月過去,后山的樹木黃了一半,院子里栽的幾棵石榴樹掛滿了石榴。
安芷嫌石榴難剝,不愿吃石榴,但裴闕每次回來,都會給她剝一個石榴。
中秋團圓夜,錢瑾瑜回了西部過節。安芷則是準備一桌酒席,等著從外頭歸來的裴闕。
眼瞅著天色漸晚,裴闕和福生都沒回來,安芷有些擔心,帶著冰露往外頭走。
等她剛走到正門,就看到福生從遠處騎馬歸來。
福生跳下馬背,跑到夫人跟前,喘氣道,“夫人,姑爺讓小的先回來,他先去找張大人了。”
“出什么事了?”安芷皺眉問。
如果不是大事,裴闕不會先去找張槐安。
福生滿頭是汗,抬手擦了擦汗珠,“小的和姑爺回來的路上,收到了京都來的消息,說皇上龍體抱恙,已有一個多月了。”
“皇上還年輕,且從沒有過大病,怎么就突然病了?”剛問出口,安芷心里頭就猛地一跳,她想到了野心勃勃的許侍郎。
京都里出了大事,裴闕自然要先去處理,安芷讓福生先回去洗漱,再一起等裴闕回來。
與此同時的裴闕,已經在永寧刺史府里,和張槐安面對面坐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