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喊,孟潔也跟著看向窗外。
裴闕騎馬到了窗戶邊上,先和孟潔問好,再說明來意,“今兒是宮宴,回去的路上可能會不太平,我送你們回府。”
聽裴闕要送他們回去,孟潔自然是愿意的,本來就懸著一顆心,有裴闕在,那肯定不會出事。但她轉念想到裴闕是安芷的未婚夫,應該問問安芷的意思,便轉頭去看安芷。
有裴闕護送,安芷自然可以放心,這會裴闕都到跟前了,他們又有婚約在,裴闕是騎馬不是一起乘馬車,于名聲上無礙。
“方才宮宴瞧你多喝了幾杯酒,若是你困,可以先回?!卑曹粕平馊艘獾?。
可這話在裴闕聽來,就是安芷在委婉拒絕。
從茶館那次起,裴闕就發現安芷對他的客氣。
這份客氣,就像阻擋在他們兩人中間的圍欄,硬生生把兩個人分在兩個世界中。
他明明可以感受到安芷對他的喜歡,可不懂為什么,安芷就是不能把全部身心都托付給他。
安芷這會,并不懂裴闕想的那些,她看到裴闕默默騎馬到馬車前,讓車夫駕車,裴闕就不再回來和她說話了。
月色下的裴闕,五官更加立體硬朗,卻也更清冷。
安芷很久沒意識到,其實裴闕不是個太好相處的人,只不過裴闕一直對她溫和有禮,所以才讓她忽略了裴闕在其他人面前時的樣子。
放下簾子后,盡管再看不到裴闕,可馬車外兩種馬蹄聲,讓安芷心也跟著“踏踏”跳。
孟潔知道裴闕在外頭,心里輕松不少,“今兒個我真是一晚上都不踏實,好在裴闕是個好人,有他在,我安心多了。”
到這會,孟潔還沒反應過來被杖斃的丫鬟是為了什么,她現在想到的都是林書瑤尖酸刻薄的話,那會她是真的怕許文娟會沖過去揍林書瑤。
安芷并不打算和太太說丫鬟的事,太太本就擔心受怕一晚上,若是再說她差點要出事,太太今晚都不會睡了。
孟潔看安芷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掌心覆在安芷肩膀上,輕聲問,“怎么,累了?”
“有點兒?!卑曹茰\笑道,“在宮里假笑了一晚上,還要端正坐著,確實累?!?br/>
“那回去好好睡一晚。”孟潔也累了,特別是腰,有點酸,揉了揉腰,她又想到了外頭的裴闕,笑瞇瞇地看著繼女,“芷兒啊,我瞧裴闕對你很是上心,等你成婚后,日子肯定不錯。只要等你生下嫡長子,那這輩子的榮華富貴,就穩穩的了?!?br/>
安芷想到裴闕就在外頭,這些話裴闕指不定會聽到,小聲道了句太太,讓她別再說。
孟潔知道安芷害羞,便也不再多說。
馬車搖搖晃晃駛了一路,到了安府后,安芷先下馬車。
孟潔看到裴闕下了馬,猜裴闕應該是有話要和安芷說,識趣地說累了先進去,讓安芷送下裴闕。
等太太和馬車都離開后,安芷視線從四周黑漆漆的街道,轉到了跟前的裴闕身上。
她輕輕地咬著嘴唇道謝,“我已經到家了,你快些回吧,待會若是遲了,你父親該擔心了?!?br/>
裴闕聽到安芷這話,沒忍住笑了下,“我家老爺子早就不管我夜里回不回去了,現如今,裴家可沒人擔心我夜里的事?!?br/>
“就算如此,你也快些回吧。”安芷勸道,“方才你不是還說嗎,今兒宮宴,路上可能會不太平?!?br/>
春夜的風兒,也是會涼人的。
一陣清風吹過,安芷起了一手的雞皮疙瘩,打了個寒顫,正好落進裴闕的眼里。
“我看你進門后,就回去?!迸彡I道。
安芷本想說看著裴闕走遠,她再回府,聽裴闕讓她先回去,想到裴闕在這方面近乎固執,便沒爭搶誰先回,點頭道,“那行,我先回去了,記得我今兒說的話,有事可以找我說,你回去時,一路小心?!?br/>
“福生?!卑曹妻D頭喊來福生,等福生走到跟前后,吩咐道,“你去找守門的家丁要兩盞燈籠,給裴闕他們用?!?br/>
月色微弱,回去的路上有盞燈籠,能有譜點。
福生很快就提來兩盞燈籠,給到了順子的手上。
見此,安芷才轉身進門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