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金旋的案子,是在日后判下來的。
最后拉了個安芷只有一點點印象的人出來頂罪,不過那人也不算冤枉,他確實和傅金旋有來往,也從中獲取一些利益。
這么一來,云家就徹底斷了一條收益鏈,對本就內耗大的運家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安芷得知案子判下來時,正在娘家和太太她們看孩子玩。
惠平讓乳母抱走女兒,看安芷一點都沒氣憤,忿忿道,“安芷,你怎么還那么淡定呢?明明這事可以狠狠扒一扒,指不定就能讓云家老頭跌個大跟頭?!?br/>
聽到這話,孟潔有被嚇到,對于惠平這個兒媳婦,每次相處的時候,都是戰戰兢兢,就怕惠平會說出一些驚世語錄,“惠平啊,這事不是你表面看到那么簡單的,云家到底是世家大族,能掣肘云家的證據,早就被云家給處理了。咱們有仇不用急,云家那么得瑟,總會有露出馬腳的時候?!?br/>
安芷點頭笑道,“太太說得是。”
惠平哼了一聲,“我就是覺得太便宜云家了?!?br/>
“這可就不一定了?!泵蠞嵏曹粕钸^一段日子,后來家里老爺又有了個小小的爵位,她的見識也在慢慢增長,“云家沒了傅金旋這么大的財路,還要收拾許多尾巴,都是費錢費力的事。去年干旱,咱們小小一個安府,都有許多麻煩事,更別提偌大的云家了,所以云家還是虧大發了?!?br/>
頓了下,轉頭又去看安芷,“芷兒啊,裴闕大概要什么時候回來呀?”
“兩到三個月吧?!卑曹频?。
裴闕手好之后,每經過一個驛站,都會寫信回來。
孟潔算了算日子,“現在是二月中旬,就算再有三個月,到時候就是五月,你若是能在那個時候懷孕,來年三月左右生,最好坐月子了。你可要抓緊一點啊?!?br/>
在孟潔看來,是該急一急了,別人在裴闕的年紀,孩子可能都啟蒙上學了,但裴闕膝下一兒半女都沒有?,F在他們夫婦感情好,那是新婚濃情蜜意,但沒個孩子,總歸不是事。
惠平倒是覺得生孩子這事順其自然就好,“母親,安芷肯定想生的,他們還年輕,等裴闕南下回來,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有了,您就別著急了?!?br/>
孟潔是有些急,這些日子,沒少人在她跟前提安芷的事,甚至有人讓她勸安芷大度一點,給裴闕安排兩個比較好生養的丫頭。
雖說孟潔不是安芷親娘,但勸繼女給女婿納妾這種事,她做不出來。而且,若是安芷能穩穩當當生下裴家嫡長子,對她只有好處,所以她更愿意看安芷能自個兒生。
安芷能理解孟潔的想法,畢竟尋常婦人都是這般想,要有個兒子,才覺得在家中會地位穩固。就是她自個兒,有時候也會有這種想法冒出來,畢竟從小也被母親灌輸了這樣的教育。
但現在的她,又是不一樣的,多活了一輩子,很多東西就能看開許多。
所以在生孩子這件事上,安芷很糾結。
她害怕生孩子時會遭遇不測,又期待她和裴闕的孩子會長什么樣子。
想生,又害怕,因為從來沒經歷過。
“多謝太太和嫂嫂關心。”安芷柔聲道,“孩子這事講究緣分,等時機到了,老天爺自然會把孩子送到我跟前來的。”
孟潔聽安芷和惠平都這么說,她便不好再多說,而是在心中默默祈禱老天爺能讓安芷快點有孕,“孩子這事是要緣分,確實急不來。倒是馬上要開始的科舉,聽說裴家和施家都有人要下場,芷兒你做好準備了嗎?”
裴家有家族學堂,會供族內孩子和一些貧苦人家孩子上學。按照以往慣例,由裴家資助的學子,赴京趕考的時候,都會在裴家安排的別院住下。
“已經在準備了?!卑曹浦捞囊馑迹奥犝f太太家的堂弟也要參加這次的科考,若是太太同意,可以讓您堂弟和裴家那些學子交流一番,同吃同住一個月,肯定能有收獲?!?br/>
孟潔正是這個意思,“那就麻煩你了,我那堂弟讀書一般,今年肯定沒有希望,就指望他能長點閱歷,等下次科考時能不緊張。”
裴家學堂聲名遠播,也是出了名的嚴厲,里面的學子,好些學問都比外頭的夫子要好,能和他們交流下,定能有所長進。
如今的孟家沒一個在朝當官的人,孟潔自個的弟弟才八歲,要想撐起門楣,還得先靠孟潔的堂弟,不然孟潔也不會厚顏和安芷開口。
用過午飯,安芷就要回裴家了。
惠平親自送安芷出去,“芷兒啊,那日從宮中回來后,我母親與我說了一件事,她想問我的意見,可我想來想去,很是糾結,你幫我分析下?”
“可以啊?!卑曹坡犐┥┯性捯f,便帶著嫂嫂去了涼亭里,“你說吧?!?br/>
惠平長嘆一聲,捶了下欄桿,“我家的事,你是知道的,我父親去的早,家中就我一個女兒。很早之前,元家那些人就想讓我母親過繼一個嗣子,說以后有人幫我母親送終,但那會被我母親拒絕了??扇缃瘢麄兛粗夷赣H不如以前威風,便舊事重提,還搬出元家族老來施壓,說我父親膝下一個兒子都沒有,以后清明都沒人幫他掃墓?!?br/>
“按你說的,長公主以前是不愿意的,現在問你的想法,是她松動了嗎?”安芷問。
“我母親是不想別人在背后說我父親絕嗣,所以有些想法?!被萜綗o奈道,“但我母親心里是不愿意再養嗣子的,若是來個小的,費心費力,日后還不一定會不會是白眼狼。來個大的吧,就是明目張膽想要錢和爵位的?!?br/>
一旦靖安長公主過繼嗣子,那她的嗣子便是長公主這一脈的繼承人,有錢不說,還有爵位,所以元家那些人才會一直想著這件事。
惠平自個是不愿意的,“元家那些人,往日里一個真心待我母親的都沒有,現如今個個都想要我母親的權和錢,真不想讓他們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