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馬上出月子,這兩日她已經沒怎么注意了。
所以直接抱著女兒從營帳出來,正好看到站在營帳門口的許文娟。
兩個人的目光對上,都有一絲尷尬。
許文娟先笑了著開口,“聽說你生了女兒?。俊彼藘鹤?,若是兩人還和以前一樣好,這會就可以攀親家了,但沒這個希望了。
安芷嗯了一聲,正好懷里的女兒醒了,低聲哄了兩句,抬頭時,正好對上許文娟熱切的目光,便把女兒的臉露出來,“他們都說更像我,但我覺得像裴闕,特別是一雙眼睛,你覺得呢?”
聽此,許文娟差點沒哭出來,上前一大步,伸手想摸下安芷女兒的臉,但又覺得太突然,收回了手,“女兒好啊,貼心又細致,往后你有福氣了?!?br/>
安芷笑笑,邊上的福生幾人開始拆營帳,她往平地上走了幾步。
許文娟知道離別在即,她能彌補安芷的,也就到今天為止,“從這里往南,就是晉朝的沿海地區。賀荀說,往南走,海盜多,因為百姓日子比較艱難,所以民風也很彪悍。你家裴闕傷了胳膊,切記要小心,若是起了沖突,他們可不管是官還是民。”
肚子里有一大堆的話想說,可時間不等人,許文娟精煉了許久,才想出這些話。
安芷點頭說好的,陽光照在臉上,和煦得舒服,“你也是,九夷民風與晉朝大不相同,我發現你都會騎馬了,往后你就是王后了,下頭盯著你的人太多,小心為好。”
“安芷,我……”聽到安芷叮囑的話,許文娟忍不住紅了眼眶,但蕭正已經朝這邊走過來了,“你好好保重,是許家對不住你,我給不了你關于許家的承諾,但日后你有什么需求,隨時可以到九夷找我和賀荀,我必定竭盡全力助你?!?br/>
安芷笑了下,說了聲謝謝,卻沒把這話放在心里。因為往后她要對付的是許家,總不能逼著許文娟去殺許侍郎吧,這事許文娟也不可能答應。
兩個人相處許久,早已有了默契。不用多說溫情的話,就知道分別后,再見的日子幾乎沒了。
蕭正過來催了一聲,安芷不得不上馬車。
許文娟看著馬車離開時,一邊往高山上跑,期冀著能多護送安芷一點。
馬車里的氣氛,有些低沉。
安芷發現大家都盯著她看,把拇指放在女兒的掌心上,等女兒握住她的拇指后,釋然地笑了下,“造化弄人,但我們得往眼前看,你們不必為我擔心。即使少了許文娟這個朋友,但我也不后悔曾經幫過她,因為我沒有看走眼,只是許侍郎算計得太厲害?!?br/>
就算許侍郎再厲害,也不能弄到把守嚴密裴家的布局圖,但許文娟和安芷常來往,而許文娟對父親沒有防備,心思又淺,許侍郎隨便一套,就能套出許文娟在裴家的所見所聞。
裴闕應了一聲對,“許侍郎的賬,咱們和許侍郎清算就好。”
悅兒也配合地“嗷”了一聲,還打了個奶嗝,粉嫩的小嘴吧唧吧唧的張著。
安芷笑著按了下女兒的臉,惋惜地和裴闕道,“你的手得快點好起來才是,不然報女兒都吃力。”
裴闕淺淺地笑了下,“就算一只手,我也可以抱住女兒,你把悅兒遞給我。”
安芷有些不放心,但還是試著把悅兒遞出去。
裴闕確實報得比較少,所以剛接住的時候,手抖得不懂怎么用力。
安芷兩只手在下面拖著,生怕裴闕抱不好,“你可以嗎?要不還是算了吧,等你右手好了再抱。”
“當然可以?!迸彡I感受到懷里的小人兒在動,似乎是不太習慣他抱,小腿蹬啊蹬,很是可愛,“我的女兒,我一定可以的?!?br/>
安芷看裴闕調整了手勢,才慢慢收回手,重新坐下。
但她剛坐好,馬車突然顛簸了幾下,幾個人都往前傾去,
她忙伸手去扶裴闕和女兒。
馬車也就此停了下來。
冰露掀開簾布,看到走過來的錦衣衛,沒等她問怎么回事,那錦衣衛就讓他們下馬車。
“官道沒了,馬車走不了山路,接下來要靠走得。你們把要用的東西帶上,若是不帶,之后可別找我們要?!?br/>
錦衣衛語氣很不客氣,說完就走了。
馬車里的安芷他們都聽到了錦衣衛的話。
安芷下馬車看了看,前面就要進山了,路小得只能一個成年男人經過,馬車確實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