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地上,仰望著鐵慈,一年不見,她還是這般美玉面容神仙貌,唇角笑意的弧度都似乎如前,他卻不由自主想起鐵慈離京前酒樓相遇那次,她將他一腳踢下臺階,他在臺階上仰視她,一樣的角度,一樣的眼神,一樣的令他心生畏怖,連發狠的勇氣都不敢有。
那時候他就是輸家,現在他有了天賦之能,還是別想贏。
鐵慈微微傾身,手肘撐在腿上,頗有興致地看著鐵凜,伸手拍拍鐵凜的想,笑道:“和我爭?這是爭的事嗎?”
她直起身,朗聲笑道:“我為皇儲十一載,并無過錯,且歷練一年間,破大案,護民生,保軍隊,振書院,定西戎,驅遼東,不說戰績輝煌,也略有功勛,不遜于歷朝歷代皇儲,亦不曾有任何不妥行為,容首輔,你說是不是?”
她忽然目光轉向容首輔,忽然被點名的容首輔也并不意外,靜靜凝視著她,道:“殿下是一人進宮的?”
鐵慈微笑:“孤倒想攜千軍萬馬入宮,只怕被人倒打一耙說謀逆。畢竟從外城到宮城,那陣仗足夠對付西戎遼東大軍了。”
容首輔不說話了,半晌嘆息一聲,道:“殿下說得是?!?br/>
他一開口,有半數已經站出來的官員立即后退。
臺上臺下有微微騷動,太后等人變色。
鐵慈低頭對鐵凜道:“起來吧。這不是你的事兒?!?br/>
鐵凜只覺得難堪入骨——鐵慈從頭到尾,神情態度,就沒把他當個對手。
她態度溫和,但一舉一動,都在說,你不配。
因為她這樣的態度,很明顯,這殿上殿下所有人,也會自然覺得,他不配。
這比當面怒罵還更令他難受。
但總不能一直跪著,他咬牙站起,伸手去拉自己裂開兩半的袍子,想要維持最后的尊嚴。
鐵慈忽然伸手。
他下意識往后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