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鬼祟祟回到家,沒從正門走,繞到自家后院山墻的一處狗洞,那是他小時候的逃跑隧道,為他提供了無數次偷溜上街機會的必勝法寶,楊一休找到那里,結果多年沒用,那洞已經被藤蔓荊棘遮掩,進不去了。
借著磚頭階梯,三兩下蹭蹭上了墻,底下早春的迎春花已經開了,黃燦燦一片遮蔽視線,開得茂密,掉下去也無妨,楊一休得意一笑,一、二、三、跳!
大網四周,幾個小廝飛快聚集,將網收了起來,把還在里頭掙扎的楊一休困纏住,嗨喲嗨喲扛了,往前院去了。
砰一聲,楊一休被重重地扔到地上,他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裹著漁網抱住他爹大腿就開始哭。
“爹啊我被發配到永平歷練啊,那鳥不生蛋的地兒,狄一葦就是個女魔王,營里伙食比屎還難吃,十個人睡一座帳,每天聽打呼放屁,寅時就要起來跑十里路!”
楊一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聲調凄切,真情實感,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他踢開兒子,雙手撐膝,仔仔細細打量兒子表情,“你說的都是真的?”
順手把哭出來的鼻涕都擦在他爹袍腳上。
他從蕭家的消息渠道里得知自己兒子竟然是皇太女忠實擁躉之一,一時氣急攻心,派人在家里院墻下日日守著,打定主意人只要腳跨進來一步,就立即把他捆了,栓在屋子里,再讓他出家門一步,他就不姓楊!
楊一休哭完,裹著漁網往他爹腳下一躺,“爹啊,我一路辛苦,好容易甩脫他們奔回家,還打算將功折罪,舉報立功呢,你又是捆又是打的要做甚?”
“當然知道,可是爹啊,我屁股痛?!?br/>
楊一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撣撣衣裳,往他爹旁邊太師椅上一坐。
“爹啊,我渴?!睏钜恍荻似鹄蠗畹谋?,仰頭就要喝。
茶水上來,楊一休咕嘟咕嘟地灌。
楊一休翹起二郎腿,斜著眼睛看一屋子的下人。
楊尚書一想也是,再揮揮手命令人都出去。
這孩子從小到大,每次他對上,都是又渴又累,早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