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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9章 不愧是父子

秦霜還在路上的時候,江家客廳里已經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管家和親戚們各自占據一邊,井水不犯河水的盤算著接下來的事,另一側的樓梯間拐角處,陳盼正跟江幟舟一起觀察著局勢。

傭人們對這邊的情況一無所知,仍舊在為葬禮做準備,雖說時間匆忙,實在是做不到讓江城海風光大葬,可該有的規矩還是不能少,尤其是靈堂里的香燭、貢品,以及四處的鮮花。

陳盼仗著身材嬌小,悄悄的過去看了一眼才回來,疑惑道:“前面的布置有點中西合璧的意思了,如果這也是江總生前的交代,我覺得他應該是有深意。”

尋常人出于對死亡的恐懼,往往是對自己的葬禮諱莫如深,半個字也不提,即便是有格外看得開的,提前做了規劃,也不會細致到連靈堂里的布置也一并叮囑到的地步,她的懷疑是有理由的。

江幟舟聽了這話,卻是問了個看似與眼前的情形無關的問題:“靈堂里擺的是什么花?”

“黃百合和白菊花?!标惻握f完,自顧自的又糾結道,“這花的顏色像是會出現在葬禮上的,只不過不該是黃白兩色的菊花么?好端端的怎么會用百合?總不能是附近花店里的菊花全賣光了吧?”:筆瞇樓

在供著香燭的靈堂里擺滿鮮花就夠不對勁的了,還特意把黃菊花換成黃百合,詭異程度立刻又深了一層。

江幟舟聽到黃百合三個字,表情很微妙的僵硬了一瞬,隨即對陳盼解釋道:“那是我媽媽曾經最喜歡的花,我見過她年輕時的作品,里面總是有這種花。”

陳盼忽然間無言以對了,她不信江城海會對江慧琴念念不忘,因為他這么多年來壓根就沒想起過她,直到失去長子之后,才把江幟舟給當成了繼承家業的備選,即便是愧疚也愧疚的有限。

“興許是他也喜歡呢。”她絞盡腦汁的想了又想,還是不想讓江幟舟陷在情緒里出不來,小聲安慰了一句。

江幟舟的表情并無變化:“你放心,我不會多想的,他的意思我很明白,他懷念的根本不是我母親,而是那段可以肆意妄為的歲月,大概是到了臨終的時候,才想清楚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吧。”

財富權力都是虛的,等到人百年之后,這些東西都會煙消云散,哪怕是躺到病床上,也無法再享受它們帶來的附加價值,唯有親人和過去的美好回憶會一直陪著他到最后。

陳盼深以為然,一邊點頭一邊不失遺憾道:“這也算是件好事,如果江阿姨在天有靈的話,總算可以親自找他討回公道了。”

說來也真是巧得很,根據管家的說法,江城海早年間為自己選擇的墓地恰好跟江慧琴的長眠之地待在同一座山上,若從方位上看差不多可以說是面對面。

昨晚,江幟舟從管家那里聽說了此事,表情很是精彩,可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

江城海購買墓地的時候,江慧琴還活得好好的,雖然人在醫院里,但卻并沒有任何要不久于人世的意思,而她的墓地則是江幟舟替她辦完后事之后,千挑萬選出來的僻靜地方,這純粹是個巧合。

陳盼當時忍不住在心中腹誹了一句,不愧是父子,這看地方的眼光都差不多,只可惜……

具體是可惜什么,她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倒是江幟舟已然看開道:“無所謂了,我想如果我母親再見到他現在的模樣,大概只會覺得自己以前荒唐吧,竟然眼光差勁到會愛上這樣的男人?!?br>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擁有一樣東西的時候往往不會覺得它有多珍貴,甚至還會對它不屑一顧,非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會覺出它的寶貴來,江城海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至于江慧琴則是恰恰相反,她用仇恨折磨了自己許多年,總算在最后的時刻得到了解脫。

陳盼深以為然道:“都過去了,他們這些當事人都不在了,你也放下吧,等這次結束之后,我們就不會再跟江家有關系了?!?br>
許是老天爺也覺得她這個幻想不靠譜,話音剛落,院子里就有個傭人風風火火的跑進客廳里,直接對著管家喊道:“不好了,夫人來了,還……還帶了個人!”    三月,初春。

    看最新章節內容下載愛閱小說app,最新章節內容已在愛閱小說app,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南凰洲東部,一隅。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請下載愛閱小說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