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風,瘦馬一匹,牽系在流水邊的老樹上。
馬,沒了主人,也沒有方向,只是低著頭,嚼著地上黃黃的枯草。
主人去了哪兒?
在這南北大戰之中,主人自是已赴國難,在不遠處戰場的尸體堆里,再難分辨。
大地上、流水里的尸體和血液,迎來了食腐的鳥兒,發出嘎嘎的聲音,在夕陽里尖銳嘈雜地亂叫著。
鎮北王登高遠眺,望著這般的蒼涼之景,默然良久,然后抓起早早放在城垛上的酒壺,一杯斟滿。
這酒自是有毒。
“該落幕了...”鎮北王喃喃道。
南北大戰已到了結束的時候,他這個叛王一死,那么一切就會真正的結束。
回想一生,戎馬一生,便是成了這異姓王,卻依然是鎮守北國,年年征戰。
可他即便傷痕累累,卻也未曾能夠護佑住這北地的蒼生,心懷愧疚,卻依然選擇了發動叛變,將蒼生送到了這戰爭的烤架上,承受痛苦。
“皇上啊...你真是好大的手筆,好硬的心腸...這北國的百姓,說獻祭也就獻祭了?!?br/>
鎮北王心情復雜,他垂下眸子,似乎在回憶著此生。
此生漫長,但卻不過在此時的一念之間,如雷電走馬燈般地繞轉了一圈兒,又回到了原地。
他舉酒杯,先對蒼天,又對向遠處那一地的戰死骸骨,再對向四方沉重地旋了一圈,算是敬蒼生,然后欲要一飲而下。
這酒是毒酒,見血封喉,死者死前痛苦不堪。
鎮北王正是要將這等痛苦銘記于心。
只是,這杯酒,他卻未能夠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