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彟后背的汗一下涌了出來,卻還是硬生生繃住架子。
他這位舅兄出身弘農楊氏,天下最頂尖的門閥,估計是看不上那等唯唯諾諾的宵小之輩,要想跟這樣的人相處……
武士彟還是有經驗的,隴西李氏的那些人他沒少打了交道,而且當年行商的時候,跟一些世族中人也有交往。
現在兩人能說的上話,就是一個好的開始,尤其是他口稱大兄,對方也沒拒絕,說明這個親戚算是攀上了。
不過氛圍還是不太好,還得繼續努力才成。
于是他點頭擠出些笑容來道:“大兄說的是,家中那兩個小畜生不很成器,俺回去會好好管教。
不過大兄放心,以他們的本事也就是鬧鬧意氣,不會經官的。”
楊恭仁板著臉,冷笑道:“那可未必,看你的樣子應該是還不曉得吧?去年你走后,他們借故把母親擋在了門外,事情也巧了,你猜猜被誰給看到了?”
楊恭仁和妹夫逗起了樂子,誰讓他心情不好呢?不過有閑心管起了人家的家事,也從側面說明,他火氣漸消。
因為他是正經的官場中人,當火氣沒那么大了,很快便能理智的看待問題。
一個戶部侍郎對于如今的弘農楊氏來說,官位可不算小了,對方身上那諸多的毛病在官職面前,盡都可以容忍下來。
武士彟有點肝顫,能讓楊恭仁說上一聲猜猜看的,那肯定不是一般人物,不是哪個御史吧,難道是御史中丞王珪?或者是長安令?
這事他還真不知道,楊氏最終沒在書信中提及,武士彟身在江陵,就算知曉家中之事,也是鞭長莫及。
而且武士彟在的時候就對兩個兒子頗為縱容,離的遠了更是白搭。
看著一臉茫然的武士彟,楊恭仁也不知這廝是裝的還是真不曉得,接著便道:“家宅不寧,你這個官做不長久。
如今御史臺日漸權大,糾察百官愈發嚴厲,你還是好自為之吧?!?br/>
武士彟眉頭緊鎖,心已經徹底提了起來,“不知是誰見了丑事,大兄可能相告?那事也有挺長時日了吧,俺怎么一點也未聽到風聲?”
這會他們的談話就有點像舅兄和妹夫之間的交談了,一個循循善誘,一個聆聽教訓,只是刻意的成分很大,并沒多少親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