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同樣去到了李仲文的手里。
心神不寧多日,又經歷了白天一戰,李仲文所受的煎熬和任何的領兵將領都沒什么不同。
今天讓他頗為心安的是,那些亂軍確實不善攻城,而城中兵力充足之下,他完全能守住介休城,靜待援軍到來。
可他還是有點睡不著,主要是姜寶誼太讓人擔心了。
他之前還真沒看錯,這人領兵之能實在不怎么樣,別看姜寶誼每日巡營不綴,可其人在軍中的威望卻淺薄的厲害。
敵軍第一日攻城,就能登上城東的城頭,之后聽聞此事,他是出了一頭的冷汗。
此時他正在想,是不是應該將張倫調到東城,代姜寶誼領兵守東城呢?
這個想法在他拿到敵軍射入城中的書信之后,就碎了一地。
看了看那潦草的勸降信,李仲文其實明白,這很可能是敵軍的反間之計,不然的話,這樣的書信怎會隨便射入城中,還輕輕松松來到他的手里?
可事情就是這般,你就算明白卻也不得不防。
張倫是代州人,又曾在雁門為將,這些不算,之前兩人間還生出了間隙。
他即便不擔心張倫反復,繼續重用張倫,可張倫接到這勸降書信會生出什么念頭來呢?在對他李仲文心生疑懼之下,會不會為書信所動?
想到這些,李仲文一下就坐不住了,起身就想叫人備馬,前去南城見一見張倫。
可隨后他就又坐了下來,他想到的是,侄兒派人回來稟報的那些言語。
南城之下有萬余敵軍,軍容甚盛,顯為精銳,可今日一天卻毫無動靜,張倫為南城守將,儀態閑舒,卻屢要分兵來守城東和城北。
想到這里,李仲文悚然而驚。
莫非張倫已生異心,早已與敵暗通款曲不成?
其實,到了這會兒,城中將領的裂痕無聲無息間便已擴大了開來,根本沒有任何彌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