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郡橫跨汾水,來往不算便利,呂梁,太岳環繞,匪患至今未絕,再加如今地廣人稀……”
介休太守府,西河郡太守張云智正在陪著李破說話,雖說是訴苦,李破聽著還是臉上帶笑,心情很是不錯。
離開晉陽好像出了牢籠,一身的輕松掩都掩不住,一路疾馳到介休,中間并無停留,朝發夕至都算不上,只半天功夫就已經到了地方,當年在草原逃跑都沒這么利索過。
而西河郡太守張云智就更有意思了,迎接李破時頗為倉促,一身官府灰突突的,臉色也很黑,怎么瞧都像是被虐待了一樣。
這樣用力過猛的作態,沒讓李破惱火,反而令其會心一笑。
張云智和他年齡相仿,年輕而富有活力,為官時間不長,官聲卻很不錯,是李破頗為欣賞的地方官員之一。
而無論是張云智的年紀還是家世,都注定了這個人是個對仕途富有野心的家伙,同樣也是個聰明人,只是為官經驗不足,顯得聰明的有點過頭而已。
李破出巡,介休這里早已得了消息,就算是出迎倉促了些,也不至于是這么個模樣才對,如今李破見過的人太多了,在他面前老老實實的什么事兒也沒有,如果你弄些幺蛾子出來,他幾乎是一眼就能瞧的出來。
只是心態上也隨之起了很大的變化,對官員們的容忍度有所增強,不再和當年一樣,總喜歡在細節上較真了。
換句話說,張云智的行為在他容忍范圍之內,甚至于李破會將之定義為優點,有進取之心的官員,才會愿意去努力做事,像王績那樣的酒鬼,你讓他去辦事也得放心不是?
只是到了現在看來,這位用力過猛的征兆越來越明顯了。
隨著張云智迎接漢王殿下出巡西河郡的人很多,弄的很隆重,可最終為漢王接風洗塵的只有張云智和平遙縣令劉朝宗兩個人。
張云智的說法是郡中官佐大多被派了出去,可能是怕漢王殿下“多心”,正好劉朝宗趁著春耕事畢,來介休稟報公務,于是捎帶著也就出現在了李破面前。
很顯然,張云智不但是在不斷表明自己的勤勉,而且也不愿旁人分走了自己的關注度,他太想在漢王殿下面前露上一面了。
要知道,自他為官至今,也只是和李破見過區區兩次面而已,這對于一個年輕,且已經走到郡守職位的官員而言,無疑是一個很大的缺陷。
不能讓漢王殿下依為心腹,那六部那么的缺職怎么會輪到自己頭上?
至于劉朝宗嘛,一個外來人,又是漢王殿下直接任命為平遙縣令,做一個自帶緩沖功能的吉祥物很合適不是嗎?
李破同樣理解張云智的心情,晉地各郡郡守除了讓他還有點摸不清的裴世清,如今恐怕都是這樣一個心理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