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還真是回到家了,舊長安一直沒怎么變,就是人都搬去了新城,于是舊城中越發冷落……”
隊伍緩緩前行,長孫無忌又當起了導游,離著京師越近,他的腦子好像越發清醒了起來,對自己未來的仕途也有了些初步的規劃。
不像先前去到涼州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官司,做什么都無可無不可的,提不起興趣來。
他自己也隱約覺得京師好像有一種魔力,離開這里半載,他整個人好像都變得失魂落魄,人雖然離開了長安,心卻還留在這里。
“京兆尹的治所就在此處,任職京兆尹的是陛下的妻弟,云內郡公元朗元仕明,元公自小便在陛下身邊,與陛下情同手足,殿下見了他萬勿失禮?!?br/>
宇文玉波聽著他說話,此時問道:“元氏的人……”
長孫無忌搖頭一笑道:“元令尹的父親娶的是三原陳氏的女兒,也就是英國公李都督的妻子晉國夫人陳氏的妹妹。
他們這一支和北魏拓跋氏應該沒什么關系,如今則是外戚當中頗為顯赫的一支,不論陛下還是皇后娘娘,都很看重他們。”
宇文玉波秒懂,宇文氏同樣分支極多,很多都源自當年鮮卑各族改姓漢姓,尤其是文皇帝楊堅執政期間,宣揚復歸漢禮。
于是北魏,北周年間遺留下來的很多鮮卑姓氏就此消亡,導致像宇文氏,元氏之類的鮮卑大姓,部屬四散,漸漸失去了特殊地位,和其他門閥并列于世。
這種下坡路一旦走上去,就很難看得到盡頭,其實到了唐初時節,他們已然失去了頂級門閥的光環,比之蕭氏,陳氏這些傳承久遠的漢姓家族遜色許多了。
宇文玉波眼睛看著遠方的漢長安,冷不丁說了一句,“你說俺要是復姓為李,再去見皇帝是不是要好上一些?”
長孫無忌面皮抽動了幾下,心說你還真敢說,姓氏這東西是你一個女人說改就能改的嗎?
不過一路上他已經聽慣了宇文玉波的“瘋言瘋語”,這女人一會一個主意,聽起來很是離經叛道,倒不愧是前朝國戚,架子根本不用擺,好像天生就立在了那里,旁的什么人想學都學不來。
長孫無忌艱難的笑笑,“殿下還是慎重為上……見駕時可以多說些舊事,不用太過忌諱,陛下向來不喜無情無義之人?!?br/>
宇文玉波才不管對方話里有何隱含的意思,胡亂的捋了捋散亂的頭發,像男人一樣哈哈一笑,“看你們這樣子就知道皇帝威嚴很重。
小時候俺倒是見過一次文皇帝,記不太清了,你說當今陛下和文皇帝比起來,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
長孫無忌趕緊搖頭,“殿下問錯人了,俺從沒有覲見過文皇帝……陛下對文皇帝很是推崇,也許是因為他們同樣的雄才大略,所以才會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