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舉目望去,卻見那床上躺著得卻是狼妖的尸體,尸體已經被開膛破肚,秦浪和狼妖交過手,領教過這廝一身狼皮的堅韌,想要剖開狼妖的皮肉恐怕需要一把好刀。
其中一名負責解剖的仵作過來見禮。
洛東城將秦浪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讓那名仵作當面匯報解剖的發現。
仵作發現狼妖周身骨骼多處碎裂,應當是被重手擊打所致,內臟也基本被震碎。根據傷勢判斷,有些傷口是武力打擊所致,致命傷是遭遇了魂擊。這世上的任何行為都是有跡可循的,武力打擊和魂力打擊造成的傷痕完全不同,專業人士還是可以輕松區分的。
洛東城看了秦浪一眼,能夠用重拳將鋼筋鐵骨的狼妖活活揍死的,其武力值不容小覷,而且其中還摻雜著魂力打擊的成分,只是洛東城目前還無法斷定這狼妖究竟是不是死于秦浪之手。
仵作繼續道:“我還發現,狼妖在臨死之前,體內精氣被吸去?!?/p>
洛東城道:“狼妖的精氣對人類好像無用?!边@就越發印證當時還有其他力量存在的可能,或者現場的三人之中有人擁有驅鬼御靈的能力。
仵作點了點頭道:“但是對妖族和鬼族來說倒是有些用處?!?/p>
洛東城故意問秦浪:“你怎么看”秦浪當時在場,狼妖的死跟他有直接關系。
秦浪道:“昨晚在場的人有很多,想要查明真相,可能需要一一盤查?!?/p>
洛東城暗罵這小子狡詐,一一盤查難不成還懷疑我們鎮妖司狼妖死在你的手里,你比誰都清楚。
洛東城聽完驗尸報告,和秦浪一起出門向其中一間牢房走去。
這次去見得是鬼燈鰩,秦浪抵達之前已經有所預感,此前陳窮年就提起過這件事。
蛻變成人形的鬼燈鰩孤零零被鎖在一個污濁的小水池里面,洛東城并未進入,讓秦浪單獨去見,秦浪感覺他應該別有用心,不過陳窮年都已經明確表示不再追究,區區洛東城算得上什么
鬼燈鰩萬萬沒有想到秦浪會出現在這里,嚇得縮向角落,顫聲道:“別殺我別殺我都是他們逼我的我我什么都沒說”
秦浪冷冷道:“其實你說什么并不重要。”
“我錯了,我錯了,那天我我不該那樣對你,我以為你不管我了,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我才會生出報復之心”鬼燈鰩的確是后悔了,出賣秦浪沒有讓它獲得自由,反而被鎮妖司更加殘忍的對待,自從進入七層妖獄,所遭受的折磨已經讓它痛不欲生。
“你好自為之吧,我不會殺你,可目前我也幫不了你。”秦浪明白洛東城帶他來此應當是故意為之,此時正在外面偷聽他們的對話。
鬼燈鰩兩只眼睛眨了眨,忽然以他們才能懂得的意識交流傳達信息:“主人,他們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周煉石的魂魄被他們找到了就算我不說,也瞞不過他們”
秦浪沒有說話,看來陳窮年沒有撒謊,周煉石的魂魄果真被他們找到了,白龍江沉月灣發生的事情完全暴露了。
暴露了又怎樣難道陳窮年真要在白玉宮的事情上做文章
秦浪來到牢房外面,洛東城抱著雙臂等著他:“如何”
秦浪道:“魚妖和昨晚的事情無關。”
洛東城笑道:“大人說將它交給你來處置,是生是死全憑你一句話?!?/p>
秦浪反問道:“如果我讓你殺了它,你也會照做嗎”
洛東城呵呵笑了一聲,突然抬起右手,掌心中一股寒流向囚室內涌去,囚室內污濁的水池立刻封凍,鬼燈鰩的身體也被低溫瞬間凝固,洛東城握緊右拳,一股潛力震碎了鬼燈鰩的肉身,鬼燈鰩的血肉如同玻璃一般碎裂成渣,,只剩下數點魂芒飄蕩在囚室之中,鬼燈鰩被毀掉肉身,魂魄再無依存之地,牢房內傳來鬼燈鰩凄慘的哀嚎聲:“秦浪你好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0
秦浪只是隨口一說,想不到居然成真,雖然鬼燈鰩背叛他在先,可秦浪并沒有將它置于死地的心思,沒料到隨便一句話就葬送了鬼燈鰩的性命,惋惜之余又有些奇怪,鬼燈鰩是他們用來對付自己的一張牌,沒想到鎮妖司主動毀掉了這張牌,不知他們到底打什么主意。
洛東城的出手狠辣無情,此人可以掌控冰雪之力,當著自己的面毀滅鬼燈鰩的肉身,也有警告自己的意思。
洛東城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帶他繼續前行來到一間洞窟外,掏出他的金巽徽章,扣在右側的凹槽上,逆時針擰動,洞窟的鐵門緩緩向上升起。
進入其中可看里面擺放著一層層的青銅燈,這叫燃魂燈,用來儲存無主的魂魄使用,洛東城拿起其中一盞,手指在燃魂燈的底部擰動了一下,燃魂燈亮了起來,一朵青綠色的火焰在燈內跳動著,這不是尋常的火焰,乃是魂魄凝練而出的魂焰。
魂焰突突突跳動,青綠色的光芒中,一個純粹以光點構成的人像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秦浪根據輪廓已經判斷出此人乃是周煉石。
洛東城一旁觀察著秦浪,發現他的臉色并無變化,依然鎮定如常。
周煉石的聲音虛無縹緲:“我死得好慘是你害了我”
洛東城道:“周煉石周煉金兄弟二人都是死在你的手中吧”
秦浪道:“如果有人想殺你,你是一動不動等著被他殺呢還是殺了他保全自己”
洛東城點了點頭,只要不是傻子當然會選擇后者,他心中頗為不解,不明白陳窮年為何在掌握秦浪罪證的前提下還不動手,難道真怕了桑競天不成
燃魂燈投射出周煉石的影像道:“他帶走了七公主是他就是他”
洛東城將燃魂燈熄滅,向秦浪道:“司命大人想你明白,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他只當沒有發生過。”
秦浪笑道:“對我來說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洛東城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出去說,帶著秦浪離開七層妖獄,重新回到了地表,外面已經是艷陽高照了。
秦浪回來的這一路上都在琢磨陳窮年的動機,陳窮年明明掌握了可以將自己治罪的證據,卻決定網開一面,既往不咎,自己隨口的一句話,洛東城就殺了可以作為人證的魚妖,其實魚妖的生死已經無關緊要,畢竟現在周煉石的魂魄還在鎮妖司的掌握之中,單憑周煉石的證據就能夠給自己安上一個欺君之罪。
陳窮年應當不是在向自己示好,自己沒那么大的魅力,陳窮年應當是在通過這種方式向桑競天求和,面對已經成為顧命大臣之首的桑競天,陳窮年知難而退,不失為明哲保身最佳選擇。
洛東城出來之后簡單概括了他目前調查的情況。
“昨晚發生的事情已經基本查明,是那周煉金勾結妖族,私自釋放了三名妖犯,鎮妖司發現妖犯失蹤,集結力量追擊,有兩名妖犯四處倉皇逃竄,剛巧闖入桑府,幸虧你和朋友力挽狂瀾,斬妖除魔,幫助鎮妖司斬殺了狼妖,周煉金意圖掩蓋罪行,對你進行栽贓陷害,還趁亂放走了赤狐,我說得對不對”
秦浪是個明白人,現在鎮妖司這邊已經把所有的罪狀都推到了周煉金的身上,反正是死無對證,讓他一人背鍋,總比陳窮年承擔責任要好,當然如果周煉金不背鍋,下一個背鍋得就是司獄洛東城。
表面上看是一起普通的逃獄事件,可背后卻存在著陳窮年和桑競天的博弈,如果桑競天追查到底,陳窮年必然會拼個魚死網破,首當其沖就是秦浪,十有**要在白玉宮的事情上做文章,如果桑競天到此罷手,陳窮年也會選擇息事寧人。
陳窮年其實已經先讓了一步,面子已經給夠了桑競天,手下死了不追究,桑家的老宅他來修葺,甚至連姜箜篌安排秦浪進入鎮妖司這么過分的要求他都答應了下來,現在由洛東城向秦浪攤牌。在鎮妖塔上,陳窮年已經表露了他的意思,但是他不屑于向一個小輩攤牌,這種事還是交給洛東城。
秦浪微笑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會如實向義父稟報?!?/p>
洛東城笑道:“其實倒也沒那個必要,司命大人前往雍都一定會和桑大人見面的?!痹谒壑星乩酥徊贿^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真正博弈的雙方是陳窮年和桑競天。
姜箜篌想將秦浪當成一顆釘子楔入鎮妖司的內部,怎么可能女人畢竟是女人,想法終究還是太簡單了。
秦浪道:“那我還是先回去吧?!?。
洛東城道:“請便,對了,晚上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酒?!?/p>
秦浪搖了搖頭道:“以后吧,非常時期,凡事還是小心些?!彼蓻]興趣將自己新鮮的**浪費在這幫無聊的人身上。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洛東城已經為他安排好了車馬。
回到悅來客棧,古諧非和趙長卿都不在,趙長卿在桑府幫忙監工,古諧非倒是沒說去向。
秦浪會房間簡單整理了一下,雖然姜箜篌離去之前給他專門交代了任務,要打入鎮妖司內部,可實際上操作起來難度很大,陳窮年城府極深,鎮妖司也是臥虎藏龍,別的人且不說,單單是這個洛東城就讓人莫測高深。
展開畫軸,看到自己手繪的顏如玉出現在眼前,已經過去了月半,顏如玉自從進入了春秋無極圖就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不知她修煉得進展如何一個怨靈再修煉還是一只女鬼,不是所有人都有自己這樣的機緣,可以重塑肉身的。
外面傳來古諧非和趙長卿的說話聲,秦浪趕緊將畫軸收了起來,開門走了出去,招呼道:“回來了”
趙長卿在工地呆了一上午,滿身灰塵,笑道:“我先去洗把臉,回頭跟你說工程的事情?!?/p>
古諧非神神秘秘來到秦浪的房間里,把門給關上了。
“大白天你關什么門啊”
古諧非低聲道:“我剛去了萬花樓?!?/p>
秦浪翻了個白眼給他,意思讓他自己去領會。
古諧非果然領會錯了:“我可不是去嫖啊,人家現在不開張?!痹捦獾囊馑际侨绻_張他不排除光顧的可能。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