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后司法論罪,白廣恩從薊州總兵被降職為馬蘭峪副將。
白廣恩戰力是有的,但其人太過驕悍,恣意妄為,朝廷難以節制。崇禎十六年,朝廷令白廣恩跟從吳甡到湖廣剿除流寇,白廣恩不愿為吳甡所用,竟然率領部下一路搶劫回了陜西老家。
潼關之戰時,因為高杰已經被打殘了,孫傳庭只能倚仗白廣恩,加廣恩為“蕩寇將軍”命收攏沿途的潰兵守衛潼關。此時的白廣恩又恢復了勇猛,賊兵至,白廣恩竭力廝殺,血戰一天一夜,而高杰恨白廣恩在自己失敗時沒有去救自己,所以擁兵不肯援救他。
白廣恩跑到固原,賊兵追擊,遂開門投降。
縱觀白廣恩一生,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明末清初的武人代表,桀驁不馴,驍勇善戰,但卻沒有多少忠義,萬事都以自己的利益為中心,摸順了讓做什么都行,一個不順立刻就翻臉不認人,別說巡撫總督,就是皇帝也不放在眼里。白廣恩,賀人龍,劉良佐,李成棟這些流賊出身的將領都是這樣,孔有德等三順王更是不用說,干脆有奶就是娘了。到了后期,連朝廷正規軍出身的左良玉和吳三桂,都有了這方面的傾向。
朱慈烺穿越以來,最頭疼就是這個問題,如果可以,他一定要把明朝的軍制推倒重來,給武人應有的地位和榮耀,而每個人統兵的將領都要知兵知禮。不知兵不知禮的人,不可以掌兵。
而白廣恩就是朱慈烺要“溫暖”的第一人。
明制,皇太子是不可以召見地方邊將的,除非是“代天出巡”。朱慈烺此次薊州之行只是安撫遼東撤退的百姓,并沒有代天出巡的身份,所以不能見白廣恩。
薊遼總督府的后堂,朱慈烺正中而坐,吳甡坐在偏下的位置,一名全身甲胄,身材瘦高的壯漢進堂拜見。
朱慈烺溫言勉勵,一口一個白將軍。
白廣恩流賊出身,在最初的一段時間里,他還能規規矩矩,夾著尾巴做人,等到立了幾個大功,積功成為總兵,了解到官場的污垢和朝廷對總兵們的忌憚之后,膽子就漸漸大了起來。倒不是對朝廷有了什么二心,他原本是流賊,祖上世世代代都是農民,沒一個做官的,被朝廷招安之后,穿上官袍有了官身,也算是祖墳冒了青煙,家族都有容焉,他本人也很是滿足。
而他確有自傲的本錢,松錦之戰的前期,兩軍膠著了三個月,期間互有勝負,他可是實實在在的立了幾個功勞的。
但令他感到不滿的是,八個總兵中除了戰死在松山的曹變蛟和王廷臣,逃回來的六人都受到了懲戒,其中首逃的大同總兵王樸被斬,其他總兵都是官降一職,不過同樣是官降一職,卻也有細微的差別,比如密云總兵唐通,雖然官降了一職,但仍鎮密云,對外仍是密云總兵,而白廣恩就比較倒霉了,從原來的薊州總兵降為了馬蘭峪副將,是實實在在的降了官職。
唉,朝中無人難做官啊。
沒想到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太子居然召見他。
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如果能討太子的歡喜,那可比洪承疇周延儒保險多了。加上太子的“治國四策”“漕米改海”之事已經傳了開來,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不不止是儲君,更對朝政已經有一定影響力了,如果真能攀上太子這個高枝,還怕沒有榮華富貴?
因此白廣恩今天表現的格外恭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