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關于曹營的謠言在軍中傳了開來,很快就傳到了羅汝才的耳朵里。
于是第二天一早,羅汝才親自擂鼓,指揮曹營攻城。
開戰以來,壓力不大的開封西門在這一天經受了嚴厲的考驗,河南總兵陳永福兩次率領精銳馳援西門,駐守西門的河南巡撫高名衡揮舞長劍,鼓舞將士們的士氣,喊的嗓子都啞了。亂箭如雨,在曹營發瘋般的進攻之下,西門守軍傷亡慘重,不停有人中箭倒下,幸虧眾志成城,火藥磚石又準備齊全,萬人敵連續往下施放,噴涌滾燙的金汁向城下澆去,同時還伴隨著一個個生石灰瓶。石灰瓶撞地破裂,和金汁發生化學反應,其威力更是成背增加,被澆到的賊兵慘叫連連,全身都被燙的脫了皮,即使當時不死,久后也必然感染而死。
沖上去的兩千賊兵,很快就折損了一半。
七天的攻城,各門的慘烈他親見了不少,清楚知道開封不是容易攻的,但今天曹營遭遇的慘烈,還是出乎他的意料。作為一名老賊,他攻打過的城池有無數,但眼前的開封城恐怕是最堅固的。
這一隊攻城兵潰敗回來之后,羅汝才聲音冷酷的再次下令。
在羅汝才身后很遠處,一面三角軍旗的掩護下,有兩個人正偷偷觀望著開封城頭的戰局。
“這也是沒辦法。”另一個同樣戴著大氈帽,滿臉滄桑,鬢角已經斑白的中年男人憂心忡忡地道:“曹帥如果不這么做,就無法壓制軍中的謠言,也無法收服營中眾將的心。今日這幾千條性命,就是曹帥納給李自成的投名狀?!?br/>
中年男人輕嘆:“這就是李自成手腕高明之處,若非如此,曹帥早帶兵和咱獻營會和了。”
原來她竟是一個女子。
又看了一會城頭的慘烈,眼見濃煙四起,蟻附的義兵不是跌落城下,就是被萬人敵燒死、金汁燙死,女子有點不忍,輕輕嘆:“這么打,就是把曹營拼光了,怕是也攻不下開封。咱義軍還是應該和官軍野戰。黎叔,你說官軍為何不來救開封?難道他們不怕開封失守嗎?”
女子不屑的撇嘴:“一個十五歲的小娃子,能有什么大圖謀?我瞧不過就是狗官們在溜須拍馬而已。”
聽到自己的哥,女子臉上立刻露出了甜笑:“我哥萬中無一,朱家的狗太子哪能和他比?”
一天的猛攻結束,曹營損失將近三千人,羅汝才表面上臉色難看,心中卻舒暢,因為那一些心向李自成、叫嚷著要攻城的將領,在遭受猛烈打擊之后,現在一個個都變得安靜了許多。
羅汝才還未回營,牛金星就已經代表李自成前來慰問,并帶了豬羊犒軍。
翌日,闖營和曹營繼續圍攻開封。雖然不比昨日賣力,但曹營卻也不再虛掩應付,而是實實在在地猛攻,開封四門連續告急,守軍傷亡慘重。開封城,仿佛是一艘狂風暴雨中的小船,隨時都可能會傾覆……
朱慈烺正在主持秘密軍議,只所以為秘密軍議,乃是因為參加的人極少,連丁啟睿楊文岳和左良玉都沒有資格參與。參加軍議的除了參謀司的三大參謀,吳甡,佟定方,朱慈烺本人之外,今日又多了兩個人。
侯恂是老尚書,對天下大勢和河南局勢有相當清楚的認識,雖然是東林人,但卻沒有東林人的迂腐和頑固,朱慈烺覺得可以倚仗之,因此準他參加秘密軍議。此外,侯恂的兒子侯方域正在小袁營,此番策反袁時中,侯方域也是立了功勞的,連帶著朱慈烺對其父也更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