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帝能堅持將現職官員中的逮賦者清理出去,已經算是不容易了,親族不許科舉,牽扯太廣,整個江南都有可能被席卷其中,為安定計,崇禎帝和內閣暫時將這條嚴厲的措施按下,也在情理之中。
王之心抑揚頓挫,略帶尖銳的嗓音在大殿中回蕩時,群臣中有人皺眉,有人微微松了一口氣,更有人悄悄瞟向皇太子,心想,真是太子向陛下求情的嗎?
“陛下圣明~~”
“陛下,兵科張縉彥光天化日之下,在南京街頭被惡徒打成重傷,到現在已經兩月有余,但惡徒卻始終沒有抓到,臣不得不懷疑,是否有人在包庇惡徒?應天府尹究竟有沒有在做事?因此,臣彈劾應天府尹劉士禎怠忽職守,尸位素餐……”
“臣附議?!?br/>
很簡單,唇亡齒寒,兔死狐悲,如果張縉彥在南京被打,被南京官場一直拖著,得不到一個處理,明年他們言官再出京追逮,豈不是要遭到同等的待遇?
朱慈烺臉色凝重。
言官們未必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他們依然要彈劾劉士禎,
對言官們的彈劾,崇禎帝是認可的,對應天府遲遲沒有抓到兇徒,心中也是憤怒的,不過他并沒有當朝處罰劉士禎,而是依照規矩,交給都察院和吏部調查。
周延儒再次出列,這一次說的是建虜入塞,薊州之東永平等地被人建虜大軍燒掠,已經變成一片焦土,永平和玉田缺少糧食和衣物,如何讓百姓們過了一個安穩的年,是內閣的責任,戶部雖然竭力調糧,但仍然有很大的缺口,如何補足缺口,不讓永平和玉田有餓死凍死出現,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原本,這是一個整頓京師糧市的好機會,但朱慈烺想了想,忍住了--就算他提出此議,最后執行的也一定不會是他,而是其他朝臣,如果那樣,反倒是礙手礙腳了,于是朱慈烺緘默不言。
而對京師糧價可能的波動,沒有一人提起。
就朱慈烺對周延儒的了解,他知道周延儒秉持的一定是前一種態度--周延儒治國,以穩為主,或者說,他最優先考慮的是自己的首輔位置,如果兩淮鹽案擴大,牽扯到一些不該牽扯的和他關系密切的人,他首輔的位置恐怕就會被動搖,因此周延儒從心底里不愿意看到兩淮鹽案有什么大突破。
崇禎帝點頭。
朝堂登時就鴉雀無聲。
馬嘉植看到了首輔冷冷地目光,不過他卻絲毫不懼,依然挺胸抬頭,望向御座上的崇禎帝。
御座上,崇禎帝的臉色猛地就沉了下來,冷冷道:“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今日不議此事,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