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過去不同,譚川現在是親王府的跤師,主要職責是教授兩個貝子摔跤之術,從軍出征,已經不再是他的主職,因此,不論阿濟格怎么調兵,他都不會隨軍。
此時,軍議剛剛結束,英親王府門前,頂戴花翎一片,眾多親兵列隊牽馬,建虜、漢軍、蒙古眾將們一個個都踩著手下親兵或者是奴才的的后背,翻身上馬,急急離開。
漢軍正藍旗固山額真佟圖賴剛上了馬,正要甩韁,耳邊忽然聽到一個還算熟悉的聲音,抬眼一看,一個穿著武人勁裝服的精壯漢子正跪在馬前,仔細一看,原來是自己曾經的親衛,去年年中被英親王要去的摔跤好手譚川。
譚川起身,又道:“夫人吉祥?!?br/>
說完,走馬離開。
在目送的同時,他也默默地將從府門前離開的所有將領都記在了心里。
一路,他默默想著要盡快和軍中的暗線接頭,以了解更多的軍情,知道那些部隊出征,那些部隊留守,和軍糧輜重的情況?如果能更進一步的知道建虜的作戰目的和計劃,那就更好了……
不過身為兩個小貝子的摔跤老師,譚川還是有特殊待遇的,和別人的大通鋪不同,他是單獨的一間。
推開房門,正要進入,就看見有一個人背身坐在炕上,吧嗒吧嗒,手中的旱煙袋時明時暗。
譚川心中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隨手關上門,問道:“幾時來的?”
-----作為當年一起流落到遼東、經歷九死一生的同伴,譚川和秦師爺的關系,似遠似近,似親似離,即使兩人一起在漢軍都統佟圖賴的府上時,關系也不是太密,譚川少言寡語,秦師爺則是一個勢利眼,得誰巴結誰,能言會道,長袖善舞,又打的一手好算盤,沒用幾天,就成了佟圖賴府上的賬房,并得到全府上下所有人的喜歡。
“怎么不說話?”
---作為佟府的賬房,秦師爺主要留在沈陽的佟府,只有府里有事的時候,他才會來到錦州,向佟圖賴稟報,算起來,兩月才來一次,每一次都會找譚川閑聊,嘮叨對家鄉的思念和對老娘和兒子的虧欠,有時也會說起在他盛京聽到的一些秘聞,譚川從來都是默默傾聽,一句話也不插。
“怎么了老秦,是有什么事嗎?”譚川盯著他。
秦師爺搖頭像是撥浪鼓,臉上假裝輕松的笑:“就是路過,隨便坐坐?!迸e起煙袋:“來一口?”
只一會,秦師爺就忍不住了,他將煙袋在炕頭上磕滅了,跳下炕,先走到門邊,確定門外沒有人偷聽之后,轉身回到炕邊,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有件事說與你知道……刑部李率泰到錦州了,據說他這一次來,為的是查找藏在錦州的明國奸細?!?br/>
秦師爺搖頭:“不知道。我只是聽說,豫親王征討朝鮮,雖然失敗了,但卻從朝鮮那里,得到了一條重要信息。那就是沈陽、錦州有一條明國的奸細線,時時將大清的情報傳給明國,輔政王知道后十分震怒,召洪承疇范文程商議后,決定派李率泰到錦州來,徹底清查錦州上下,凡是可疑的,來歷不明的人,都會被他們抓起來,嚴厲審問。”
“范文程府上的管家,和我最要好,臨出盛京前的晚上,我和他喝酒,這是他喝多后,悄悄告訴我的。原本我還不太信,但就在我快到錦州的時候。李率泰忽然帶人超了我們,一行十幾人,馬蹄急急,儼然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我這才是信了?!鼻貛煚斦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