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在瀕死狀態下,普遍會選擇利用最后的力量,跟對手進行殊死一搏,燃燒出生命最后的力量,鮮有退卻。
但人卻不同。
人在面對恐懼的時候,往往會出現兩種極端,要么就是憤怒戰勝恐懼,像野獸一樣拼命,反之則是恐懼壓住憤怒,表現出強大的求生欲,不顧一切的逃跑。
此刻在寧哲家門外的巷子里,就出現了后者的情況。
兩名刺客疲于奔命,不顧一切的沖向巷口,而寧哲則像是一只發狂的野獸,眸子里兇芒畢現,死死的盯住了其中的一道身影。
正是那個拿手弩的帶頭人。
“媽的!不能讓他一直這么追下去!咱們得攔住他!”帶隊人聽見后面沉悶的腳步聲,呼哧帶喘的對著身邊的手下吩咐道。
“這家伙下手這么狠,回去就是送死!我跟著你是為了混飯吃,不是為了送命的!”旁邊那人不僅沒停下,反而加快了腳步,以前大家在一起混,帶頭人能帶他們吃飽飯,他們也愿意叫一句“大哥”,但是在這種生死關頭,什么所謂的兄弟情義,都沒有讓自己活下去更重要。
“要么這樣,我數一二三,咱們兩個一起回頭干他!一!二……三!”帶隊人數到三,結果兩人一個轉身的沒有。
這種流民區的巷子,全都是黃土路,一到陰天下雨,道路就會泥濘不堪,等干涸以后,也是坑坑洼洼,寧哲從小在這條巷子里長大,這條路哪有溝、哪有坎,他早就爛熟于心,但帶隊人一伙卻跑的磕磕絆絆。
眨眼間,寧哲已經竄到了兩人身后,帶隊人身邊的青年嚇的一聲怪叫,潛力爆發之下,居然借著助跑的力量,竄上了旁邊民宅的屋頂。
“嘭!”
寧哲追到帶隊人身后,伸出左臂按住對方的左肩,身軀高高躍起,用膝蓋撞在了對方的脊柱位置。
“咕咚!”
帶隊人一聲悶哼,狼狽的倒在了地上,剛一轉身,就看見一道身影握刀向他刺來。
“啪!”
生死關頭,帶隊人扔掉沒有弩箭的手弩,緊緊的握住了寧哲持刀的手腕。
“嘭!”
寧哲反手一拳,打在了對方臉上,將對方臉上的面巾打落。
黯淡的月光之下,兩人對視一眼,全都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寧哲?”
“黎斌!”
兩人同時喊出了對方的名字,卻又產生了兩種不同的心境。
寧哲因為黎斌害死自己一伙兄弟的事情,早已對他恨之入骨,而黎斌是親眼見過寧哲大開殺戒的,所以沒來由的產生了一股畏懼。
“你他媽的!”寧哲看著面前這張讓他恨意滔滔的臉龐,手臂肌肉緊繃,脖子也變得青筋暴起,持刀的手臂開始下壓。
原本在巷子外接應黎斌的一伙人,聽見打斗聲之后也沖了進來,其中一人通過馬燈的光芒看見遠遠打斗的兩人,頓時揮手:“姥姥的!給我剁了他!”
“呼啦啦!”
青年身邊的五六個人,紛紛抽刀上前。
看見這一幕,寧哲猛然發力,準備搶在對方沖上來之前,將黎斌干掉,可是隨著他拼盡全力,身體內卻再度傳來了那股灼熱之感。
犯病了!
這一次,寧哲沒有像之前對抗土匪時那樣狂性大發,而是跟往常一樣,有了昏厥的前兆,黎斌握著寧哲的手腕,雖然能夠感覺到寧哲的體溫在升高,不過力量也變得越來越小,他已經快要擺脫掌控了。
與此同時,巷口民宅處,蘇飛和來見他的一雙男女,正在門外看著巷子里的一番打斗。
原本,蘇飛是準備送兩人離開的,但是因為忽然遇見了巷子里的爭斗,這才多等了一會,對于這樁閑事,三人都沒想管。
在流民區這種鬼地方,幫派血斗、攔路搶劫等等惡性事件實在是太多了,很少有人愿意為了其他人的安全,讓自己置身險境,這或許很冷漠,但也是流民們總結出來的生存經驗。
“我們走了!”壯碩男子見巷口外的一伙人沖進了巷子,對蘇飛打了個招呼,邁步準備離開,他們之所以等到現在,就是怕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