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哲在決定出發收編土匪的時候,就料到了這件事并不容易做成。
如今嶺南大災,所有的匪幫都生存在水深火熱當中,糧食和飲水,是他們最為緊缺的物資,不過饑餓并不會讓所有人都失去理智。
寧哲也是流民出身,知道這個群體對于財閥與資本的提防和戒心,也正是因為他能站在流民的角度上去思考問題,所以他對這些土匪們,也能保持足夠的耐心。
蔣大山最終還是出現了一絲松動:“我們如果加入你們星光公司,成為你說的那個什么衛隊,跟效力于三大公司,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首先的一點,我們除了自我防衛之外,不會讓你們主動跟其他匪幫發生沖突,因為我們的目的是收編嶺南所有的匪幫,結束這里的混亂局面,說的簡單一些,就是有錢一起賺!其次也不應影響到你們的生活,你們從今往后的任務,就是保持原有的生活方式不變,但是不用擔心地盤被人吞并,也不用去費盡心思吞并其他人的地盤,因為你們會從原來的三個老板,變成如今的一個。”
寧哲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最主要的是,我們星光公司與三大公司的理念不同,我們從不認為流民是骯臟與卑賤的,也不認為嶺南的流民生來就該做土匪,在我們眼中,你們不是鷹犬,不是走狗,而是伙伴?!?br/>
蔣大山聽見伙伴這個詞,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啞然失笑:“如果說你的前幾個條件還能讓我相信你,但這句話就顯得有些太搞笑,也太虛偽了,我的生活經歷告訴我,當有人第一次見到你,就推心置腹的要跟你交朋友,他的目的絕對是不單純的?!?br/>
“你知道流民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嗎?是在要塞人長期的灌輸之下,產生了一種自己天生就是卑賤、低劣的自我認識,以至于所有的流民都已經習慣了他們是最底層的人,到了最后,甚至已經不需要要塞人去做什么,就連流民的父母,長輩,朋友,都會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著你,我們是卑劣的流民!”
寧哲說起這件事,面色變得凝重了幾分:“你不覺得,當一個人面對其他人的善意,都需要充滿提防,甚至在別人表露善意的時候,已經考慮該如何干掉對方,從而去避免危險,是一件很難以理解的事情嗎?”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么思想和灌輸,我只知道在這地方,想要活下去,得遵守自己心中的法則,除了自己,誰都不可信!”蔣大山并未因為寧哲的幾句話而卸下防備,正如寧哲所說,長期形成的思維習慣,絕對不是他幾句話就可以扭轉的。
寧哲莞爾一笑:“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想法,一直以來都是錯誤的?”
蔣大山不以為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誤的,但是我祖祖輩輩的經驗告訴我,相信要塞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說了半天,你還是沒有抓住我們談話的重點?!睂幷茏旖俏⑻簦骸拔艺f了,我們星光公司并非三大財閥的公司,還有,我也不是要塞人。”
蔣大山聞言,猛地睜大眼睛,看向了寧哲。
他在流民區生活了這么多年,對于要塞人和流民,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而寧哲不論是穿著打扮,還是言談舉止,以及身上的那股氣質,都跟他所接觸的流民不一樣。
寧哲能夠看懂蔣大山目光當中的意思:“覺得我在騙你?放心吧,我沒有那么無聊,而且你們這個匪幫的規模,也不值得我用謊言去欺騙你。”
這時候,掃清柱也走進了忠義堂:“大當家,飯做好了?!?br/>
蔣大山聞言,起身看向了寧哲:“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