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晏一身朝服,步態端正地走過金水橋,出了午門,遠遠見到等候在馬車旁啃干糧的蘇小北,眼睛一亮,提起袍擺就朝對方飛奔過去。
“快,給我喝兩口!”他從小北手中搶過裝滿清茶的水壺,咕嘟咕嘟狠灌一通。
蘇小北心驚肉跳地叫:“慢點!大人慢點喝,當心嗆著——”
蘇晏一口氣灌下半壺,用袖子抹了抹嘴角,長舒口氣:“連說了兩個時辰,差點沒把你老爺我渴死。”
今日朝會格外漫長,足足三個時辰才散朝,也就是說,大人一個人就占用了朝會三分二的時間……他可真能說!蘇小北欽佩地望著蘇晏:“大人成功了?”
蘇晏道:“朝會上的情況之后再說,現在還有更急的事,咱們先上車,立刻去順天府衙?!?br/>
蘇小北沒有多問,當即坐上車轅準備趕車,蘇晏抱著水壺鉆進車廂。
馬車剛啟動,車門忽然被拉開,一個人影矯健地跳了上來。車身沒多大震動,蘇晏卻在看清對方的瞬間,一口水噴在壺口,倒濺了自己一臉。
“看見本王就這么激動?”豫王笑謔,掏出帕子給他擦臉。
蘇晏看他手中的帕子眼熟:“這是我的——”
豫王當即把帕子又揣回懷里:“送人的東西,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不是,我沒送……算了。”蘇晏懶得跟他掰扯,轉了話風問,“王爺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印象中今日朝會上沒看到豫王啊。不過這位的風格一貫都是愛來就來,參不參朝都不奇怪。
豫王道:“今日母后召我進宮作陪,故而朝會上衛闕彈劾你我也是剛剛得知,便過來找你了。這事你打算如何解決?”
蘇晏知道豫王原本對衛家的態度有些鄙薄,但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不至于敵對。太子與二皇子的勢力之爭他兩邊不插手。自從真空教派浮音潛伏王府,挑起豫王和皇帝的爭端,甚至意圖讓他弒君造反,而浮音臨死前又拉韓奔墊背,這下徹底激怒了豫王,被真空教當槍使的衛家在他眼里就成了死不足惜的貨色。
至少在這件事上,豫王的確是他的盟友,所以蘇晏也沒隱瞞,如實道:“有人在后背給衛家支招,且此人必與七殺營和真空教有關,不然他們如何得知荊紅追的出身?”
這份干脆勁兒取悅了豫王,他故意沉下臉:“你那狗皮膏藥侍衛果然是隱劍門余孽。你幫著他隱瞞身份,連本王也蒙在鼓里,如今事發,看誰救得了你!”
蘇晏半點不帶怕,還朝他翻了個白眼:“阿追早八百年就叛出師門了,浮音那事多虧有他調查追蹤,才發現了地下密道。七殺營的情報大部分也都是他提供的,若論以功抵過,他多出一半還有余。”
豫王輕哂:“既如此,你為何不把這番話在朝會上大大方方說出來,偏要使個拖字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