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何出此言?”安芷被問得有些心慌,生怕舅母知道了點什么,有種小孩兒偷吃糖被抓住的感覺。
錢氏嘆了口氣,“我是覺得一再推脫是有心事,光裴鈺一個,確實會讓你心力交瘁,可如今既然你活過來了,那就要摒棄過往,努力向前。可你這一而再地不想要我幫你相看人家,這不就是有心事嗎?”
錢氏是把安芷當親閨女疼,以前她一直想要個閨女,奈何老天爺不成全她,所以白氏帶著安芷過來時,她總是百般疼愛。
安芷也知道舅母疼她,可她和裴闕的事,兩人都沒拿到明面上說,若是這會安芷先與舅母說了,那日后豈不是要白府和裴家起爭執。
安芷不愿看兩家人起糾紛,便微微笑著道:“舅母是打心眼里關心我,我……”
“夫人!”不等安芷說完,雁回就興奮地沖了進來,等看到表小姐也在時,忙收住腳,“夫人,咱們今年有糧了!”
錢氏一聽雁回這話,便被吸引了過去,“當真?”
雁回說是的,“今年王大人格外地大方,文書已經下了?!?br/>
糧草就是軍營的支撐,只要糧草夠,錢氏一點都不怕北疆那些游牧民族來犯。
安芷看舅母被糧草的事吸引了注意力,心里松了一口氣,跟著把話題轉移到糧草上,錢氏還真被岔開話題,沒再問安芷的事。
從白府出來時,安芷的心還在撲通撲通加速,等她要上馬車時,遠處突然有人策馬而來,最終也停在白府門口。
來人安芷并不陌生。
裴闕過來和安芷微笑點頭,“好巧,安小姐也在?!?br/>
安芷回禮喚了聲裴四爺,“今兒四爺過來,是找我舅舅嗎?”
“是的。”裴闕往前走了一步,路人從他們側面看,會覺得兩人態度十分親密,“我給你舅舅送了那么多糧草,總要說一聲才是,不然以后我給你提親,他們又怎么幫我說話?!?br/>
“什么提親?”安芷左右查看,生怕有其他人在,等她想去看裴闕時,卻看到裴闕已然邁過白府門檻,追不上去了。
上了馬車后,安芷的心惴惴不安。
舅母不是迂笨之人,今兒才問了她的心事,轉頭裴闕來送糧草,還有之前送的夜明珠,若是為了裴鈺,也改由裴家大爺過來送禮,而不是裴闕。
她現在就怕舅母自個兒猜出一點什么,屆時直接和裴家反目,那可就不好了。
安芷愁得坐不住,直接去春風樓等著裴闕。
另一邊,裴闕道明糧草是他幫的忙后,錢氏和白騁都一臉驚訝。
“裴闕,你這么做,是出于你自己的私人想法,還是裴家的意思?”白騁想不到安芷那,但他能察覺到這事不太對勁,畢竟為了一個裴鈺,裴家實在不用做那么多。而且他都答應了裴家會照看裴鈺,便絕對不會食言。
錢氏聽到相公的問題,眉頭緊皺。回來的這些日子里,她見過不少貴夫人和小姐,也參加過許多宴會,人多的地方難免口舌比較多,所以她也曾聽人私下說過安芷和裴闕共同出行春風樓??赡菚划攱D人嘴大心壞,沒有相信,更覺得不可能,可現在想起裴闕一次次舉動,都讓她越發懷疑。
裴闕今兒過來,就是打算把事情說明。
想了幾天,裴闕知道安芷不好拒絕錢氏,克若是由著安芷和別人相看,他心里醋得厲害。
既然是遲早要面對的事情,倒不如現在坦蕩蕩得說出來。
不管會不會挨打,他都認了。
“目前來說,是我的意思?!迸彡I答。
“為了安芷?”問出這個問題,錢氏自個兒都覺得很不可思議,裴闕是裴鈺的叔叔,叔叔看上侄兒被退婚的女人,這事傳出去,別人豈不是要笑話死,同時懷疑安芷的名節。
錢氏很想看到裴闕否認,可裴闕點了頭。
“我早已心儀安芷,之前奈何安芷有婚事在身,所以不得不一直隱忍。”裴闕道,“如今安芷沒有婚事的束縛,還請兩位能同意我與安芷的來往?!?br/>
錢氏聽得一愣,回神后大怒,“裴闕,你不要欺人太甚!當初你們裴家退婚的時候,可是把安芷傷得透透的,你現在又想娶安芷,讓安芷以后如何做人?”
不管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安芷要再入裴家,不僅僅是面對外面的流言蜚語,還有裴家人的壓力。
特別是裴家大房,以前的兒媳婦變成弟妹,這轉變,讓安芷如何在裴家安穩生活。
“我會讓她不用在意那些,也會讓這世上沒一人敢對她不痛快。”裴闕放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