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你大爺的,你們騙我好苦——這是你從徐武磧那里討要來的?”徐武良問道。
“屁,徐武磧不知道在給徐武富出什么餿主意,人還沒有回來,這瘊子甲是我從徐武磧家里偷出來的——我知道他將這甲藏什么地方,但他要是知道我將這甲偷出來,不知道心里會如何恨我,”徐武坤說道,“不過,這始終是徐懷他爹從靖勝軍帶回桐柏山的,理應傳給徐懷,他要怨便由他怨得了,也不怕他有臉過來討要——徐懷有這般武勇,穿上這甲,應能叫諸寨氣勢洶洶的人忌諱些,但你們什么破事,真不能再害徐懷了?!?br/>
“你真想知道?”徐武良嘿然問道,“你就不怕牽扯進來,脫不了身?”
徐武坤朝徐武良瞪眼,作勢要給徐武良面門打上一拳心里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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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樣,諸多事可以說是巧合,但事情已是如此,”徐武良一五一十將他所知道的細末,都一一說給徐武坤知道。
“啊!”徐武坤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后才回過神來追問,“你們是說徐武江他們就藏在金砂溝,徐懷腦瓜子不傻了?”
“呵呵,他要是傻,就不至于將這么多人拖進這火坑里來!”柳瓊兒想起舊事,心里就怨得不行,挨著門框還是忍不住冷嘲熱諷起來。
王稟及盧雄困在桐柏山,要說靖勝軍舊卒注定有此一劫,還說得過去,她卻是憑白無故被拖了進來,還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趟過千刀萬刃加身的兇險。
想到這個,她就禁不住想戳徐懷的小人。
“他小子有多聰明不知道,但竅是早開了,要不然一支長棍能橫掃這么多小畜生?你們還是拿老眼光看人,活該吃虧。”徐武良嘿然笑道。
徐武坤難以置信的盯住徐懷打量了好幾眼,又問道:
“徐武富知道刺客有意針對我們這些靖勝軍舊卒,他還與鄧珪勾結陷害徐武江他們?”
“從陳桐給鄧珪的三封秘信看,徐武富知道王稟在鷹子嘴遇匪是蔡鋌派遣刺客追殺,而當時又恰是我與十七叔、心庵他們適逢其會,將刺客驚走。無論是徐武富、鄧珪也好,還是州縣官員,他們能認定的,就是我們這幾人跟王稟有牽扯。因此,他才會受陳桐的挑唆,與鄧珪合謀害十七叔他們;而在他們眼里,我是無足輕重的人物而已,”
徐懷這會兒站出來說道,
“至于刺客針對靖勝軍舊卒一事,主要還是柳姑娘在悅紅樓偷聽到鄭恢他們暗中商議才知道。當然,也不排斥徐武富早就猜到這點,但很顯然,他認為只要犧牲掉七十叔他們,讓刺客成功刺殺王稟,事態就會平息,刺客不可能專門為一些無關緊要的靖勝軍舊卒去節外生枝……”
“或許徐武富就是這么想的,難怪他這么急著將人手都撤回到玉皇嶺來!”徐武坤這時候想明白很多疑惑不解的地方。
“有沒有可能將徐勝、周景他們爭取過來?”徐武良盯著徐武坤問道。
徐武良入贅出去,與留在鹿臺寨的其他舊卒交情就淺了,徐武坤才是最知道內情的,跟其他人關系都很好。
徐氏子弟以及玉皇嶺的小姓人家,總計有十七人從靖勝軍歸鄉。
這十七人里,除了徐武宣早逝外,徐武良入贅到淮源鎮,而徐武磧、徐武坤、周景等十一人這些年都依附于徐武富謀生,此外還有徐勝等四人小有家財,自立家業。
徐武良想著要是能將這些舊卒召集起來,再加上他們的子侄,不要說多,三五百官兵膽敢來進剿,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徐武坤苦笑道:“都這么多年過去了,大家也安逸慣了,你以為還有幾人有豁出一切的勇氣?徐武磧都變成什么德性了,你們今天又不是沒有看到!說起來,我這么氣,也是怕你們害了徐懷,之前可沒有想著要跟你們攪和到一起去??!現在拋開這些舊情不談,你說徐勝、周景他們,是選擇跟徐武富站一起,等刺客殺死王稟之后事態平息,還是選擇跟你們走這條看不到希望的不歸之路?”
徐懷心里嘆一口氣,知道徐武坤說得不錯。
刺客的目標就是王稟,現在遲遲不敢下手,不過是被他們故布疑陣嚇唬住了,看不透這邊的虛實,才生出這么多的枝節來。
從這點來說,徐武富即便陷害徐武江有些心狠手辣,心里并無宗族情義,但他的選擇卻是沒有問題的。
這也決定了,他們即便揭穿一切,其他靖勝軍舊卒差不多都會選擇觀望吧。
徐武江決定率諸武卒逃軍藏匿起來,其實也是等后續的轉機!
“你怎么選?”徐武良盯住徐武坤問道。
“我能怎么選?我想將這副瘊子甲偷偷還回去,當沒有聽說過這事,你們愿意嗎?我叫你們拖上賊船了?。 毙煳淅そ锌嗟?。
“蔡鋌百般追殺王稟,說到底還是怕王稟東山再起與他為敵。你們就不想想,這次大家要是能保王稟不死,來日待王稟東山再起,豈不是有一番富貴等著大家?”柳瓊兒說道。
柳瓊兒說過這番話,徐懷看得出徐武坤心情要好一些,心想他父親那一輩落草時都年輕氣盛,又窮困沒有出路,遂能豁出去一切,但徐武坤此時在南寨有家有業,心里的顧忌跟早年是完全不一樣的。
徐武坤能從徐武磧那里將這副千金難求的瘊子甲偷過來,可以說是對他已經是十二分的偏心偏愛了。連他都有種種顧忌,這節骨眼上落草為寇,有幾人不瞻前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