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柳溪上游方向,多半是歇馬山的人馬,但徐懷不能認為賊兵聚集在鹿臺北寨外,這事跟他們無關,可以坐壁上觀了。
他們趕回還是一片窩棚,拿三四尺高土墻圍起來的獅駝嶺東坡新寨。
這邊距離鹿臺北寨,也就是徐氏大寨北面的青柳溪橋更近、視野更無遮擋。
蘇荻、蘇老常、徐灌山等人正站在簡易寨門前平整出來的空場地,眺望青柳溪橋方向。
“看著像是從歇馬山過來的賊兵?”
看到徐懷與徐武良、徐武磧趕回來,蘇荻、蘇老常及徐灌山走過來說道。
柳瓊兒步子小,落在后面。
“應該是?!?br/>
諸武卒家小受警鐘驚擾都聚到寨門前來,徐懷便不吭聲,由徐武良、徐武磧跟蘇荻他們商量對策。
“武江他們在后寨……”
走到近前,蘇荻小聲說道。
徐武江他們藏身金砂溝,已經告知諸武卒家小里能當事的那些人,也暗中見過面,但跟徐懷繼續裝癡賣傻一樣,還是得防范人多嘴雜,無意將消息泄漏出去。
這邊也不能跟徐氏大寨那邊完全斷了接觸,還要從諸寨雇些青壯過來幫忙建造屋舍。
新寨這邊,大家都還棲身窩棚,但從結構上也是分了前后寨,當中用一道土墻隔開,限制無關人等隨意出入。
如此一來,有必要時徐武江可以提前率領諸武卒藏身后寨,不虞被人看到。
徐懷與徐武磧、徐武良趕往后寨見徐武江,但眼下的情形沒有什么好討論,之前都有預料到,只能是徐懷與徐武良、徐武磧披甲挎刀,先帶七八人手趕去觀望,蘇老常、徐灌山留在前寨以防萬一。
如有必要,比如群盜直接往獅駝嶺東坡新寨這邊趕來,那自然是什么都顧及不上時,就會點燃狼煙,叫徐心庵、徐四虎與其他武卒趕來相援。
…………
…………
徐懷他們走過玉皇嶺、獅駝嶺之間的石谷,來到大寨的西北角。
前后有三撥賊兵沿青柳溪南岸的土路而來,聚攏青柳溪橋附近總計有三百余賊眾;黑壓壓一片,數桿大旗在隊列之中招展,給人極強的壓迫;徐懷他們最初看到的,僅是先到青柳溪橋前的馬兵。
看到這一幕,徐懷也是倒吸一口涼氣:歇馬山賊兵這是傾巢而出??!
大寨鐘樓的銅鐘還在一聲緊過一聲敲響著。
“那人便是潘成虎!在桐柏山人稱奪魂槍,”徐武良指著勒馬停在青柳溪橋之上的一名賊酋,跟徐懷說道,遠遠看去,就見潘成虎身形彪壯,手提一桿鐵槍,像惡狼一般盯住寨門方向。
潘成虎手里那桿大槍,槍刃要比尋常槍矛長且寬大,《武經總要》稱之為重鋒槍、重鋒矛,徐懷看著眼饞,伏蟒槍非要這種鋒刃長且寬大的重鋒槍、重鋒矛,才能將重斬等威勢更淋漓盡致的發揮出來。
大寨正對青柳溪的北寨門,已經及時關閉起來。
除了徐武磧等武裝莊客外,族兵寨勇這時候聞聽警訊,也都放下手里的生計,紛紛趕過來,拿起刀槍牌盾站上寨墻。
鹿臺諸寨每年農閑秋訓,都要組織六七百名鄉兵寨勇操持刀弓訓練,除了靖勝軍老卒外,不少族兵寨勇都參與剿匪事,參加宗族械斗更是家常便飯。
三百多賊兵聚攏青柳溪橋附近,寨兵站上墻頭雖說多少有些驚慌,但在徐武磧、周景等人的帶領下,也有條不絮的在寨墻之間將防御之事組織起來。
徐武富站在轅門箭樓附近的墻頭,他身穿褐色皮甲,腰間系著挎刀,徐懷隔得遠,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能看得出他正朝這邊打量來。
別人為歇馬山賊兵突如其來感到震驚,但徐懷料定徐武富能猜到賊兵因何而來——徐武江藏身金砂溝,能瞞過普通族人,但以為徐武富還懵然無知,那就太欺他無能了。
以往徐懷與徐武江,也只是欺徐武富作繭自縛,有苦說不出罷了。
徐懷他們沒有在寨墻下停留,帶著人到青柳溪畔的一處高地停下馬來。
這時候三百多賊兵在青柳溪橋前也整好隊列,從后面將十數人推搡著走到寨門前。
“狗日子,又是玩這種把戲!”徐武坤恨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