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爺,徐侯到底有什么吩咐,我等皆遵命行事便是,可不興這么吊著咱們的??!”
洞荊聯軍的消息,或者說斥候軍情的能力要滯后得多,直到徐懷組建南蔡招討司,統領兵馬渡過漢水,于樊臺扎下大營,洞荊聯軍內部才知道建繼帝駕崩、靖勝侯親領兵馬協同兩湖制置司進剿等事。
進襲千汊浦,兩次在徐懷手里都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從南蔡逃歸之后,也是暗中接受楚山的資助,東洲寨數千口男女老少才得以存活下來并得以壯大;蔣昂內心再傲慢,此時對投附楚山也早就不存在抵觸情緒了。
當然了,招安投附不是不可以,但是該談的條件也得談,這是蔣昂開始就有的想法,
一直以來趙善、劉福金等人都潛伏在暗處,東洲寨這邊除了幾名協助修造垸寨、垛田以及修繕舟船的工師乃是楚山暗中所派外,主要還是跟借經營鐵匠鋪名義潛伏在長林鎮的姜平單線聯系——蔣昂也是等著姜平能盡快代表楚山過來接洽。
誰曾想姜平遲遲沒有出現,南蔡招討司數千兵馬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駐長林鎮。
東洲寨再想去聯系姜平也苦無通道,惶惶觀望了七八日,才等到姜平渡湖進入東洲寨。
好不容易逮住姜平,走進聚義廳不等他喝口熱茶,眾人就迫不及待詢問楚山對東洲寨的具體安排。
過去半年時間,楚山不僅通過華陵河、長林河以及沮漳水,暗中將包括三四萬石糧食的大量物資運入白露湖,還將盤龍寨一役被俘的九百多東洲寨卒放歸,使得東洲寨勢力得以走出小小的湖島,進入白露湖以南的臨江地區,建造了總計四十座大小垸寨。
除開舊有八九千人口外,東洲寨還吸納多股中小流民勢力,人丁膨脹到近四萬,但寨中事務還是以蔣昂、趙善、江雄、張聰、劉福金等人為首——對于絕大多數流民勢力,這當兒只是掙扎著求活,并無爭權奪利的心思。
雖說東洲寨在洞荊聯軍三十六寨勢力中,目前已經從倒數躋身中游,但十數日在惶惶不安中苦苦相盼,蔣昂、江雄、張聰等人也認清楚他們實在沒有和楚山談條件的資格。
此時在姜平面前,他們索性就將自己當作死豬擺到案板上任其切割。
當然了,楚山過去半年暗中往東洲寨輸納這么多的資源進行布局,現在到了收網的時候,蔣昂、江雄、張聰等人也料得他們只需老實配合,投附楚山不會落得太差的結果。
“荊南制置司也遣人進洞庭湖招安納附,說到底大家日后都是為朝廷效力,你們作何選擇啊?”姜平慢條理絲的飲著茶,看向蔣昂、江雄、江聰等人問道。
“姜爺,你開什么玩笑呢,”蔣昂又不是蠢貨,不會連這么簡單的言語陷阱都識不穿,忙說道,“說是為朝廷效力,但姓葛的是貨色,哪里能跟徐侯相比?我呸,我看姓葛的給徐侯提鞋都不配。蔣昂雖說見識淺薄,卻也知道北征燕云時,葛氏那一家子窩囊廢被殺成什么慘狀。再說這些年,沒有徐侯站出來力挽狂瀾,荊湖指不定被胡狗兒蹂躪成什么樣子。我們之前聽到姓葛的找上孫彥舟、胡蕩舟的消息,要是連這點道理都不想明白,怎么會轉頭就找姜爺通風報信呢?”
洞荊聯軍乃是三十六家水寨擰成一股,彼此間盤根錯節、拉幫結派、明爭暗斗不休,蔣昂怎么可能幼稚到覺得一句“都是為朝廷效力”,就覺得接受葛伯奕的招安與接受楚山的招安沒有區別呢?
楚山往東洲寨投入這么多資源,他真要叫豬油糊了心,接受葛伯奕的招安,怎么相信楚山不會狠心先將東洲寨給剿滅了,怎么相信楚山不會將他蔣昂揪出來挫骨揚灰?
“是啊,是啊,”江雄、張聰二人說道,“徐侯親領兵馬殺來,我們著急也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替徐侯效力,還請姜爺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