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除了赤扈人仍然留在南岸的殿后兵馬皆為精銳、也必然警惕無比外,更為重要的是赤扈人撤軍的渡河點(浮橋架設點),是相距韓時良、葛鈺率部所守的壽春不足四十里的淠河口。
徐懷絕對不敢賭壽春兵馬對他們的奔襲毫無反應。
魏楚鈞原本以為徐懷親自前往龍舒河畔的大營統兵北上之際,留在舒城坐鎮之人也很難兼顧太多,想著鼓動大家一起強闖,有可能將監視他們的幾名京襄軍將震懾住。
魏楚鈞這么想也沒有錯,畢竟宴廳之中有當朝兩名宰執級人物,寧慈也是當朝三品戶部侍郎。
除他們之外,五名諸路兵馬都部署都是四五品的高級士臣或像高峻堂級數的宿將,在諸路監司乃是僅次于經略使、轉運使、提點刑獄公事及提點常平倉事的巨頭級人物,論職銜品級都非徐武江、劉師望等人能比。
而二十一名都虞侯、都指揮使都可以說是諸路監司最高級別的地方統兵將領了(諸路兵馬都部署司之下不設統制將官),今日赴宴也是皆兵甲在身。
倘若真的只是安排一名指揮使、幾名都將率領甲卒軟禁這么多高級將臣,還真有可能被他們震懾住。
很可惜,京襄前后密謀這么久的用兵計劃,怎么可能在這個環節出漏洞?
魏楚鈞也知道韓圭身為記室參軍,看似僅為六七品之職,但除了一干統兵將領外,韓圭在京襄實際僅次于史軫一人,地位甚至比蘇老常、董成等人更為重要。
看到韓圭出現,魏楚鈞就放棄強闖出去的妄想,怒氣沖沖坐回案后,厲聲盯著他質問道:
“就算赤扈人毫無覺察,一時間沒有重新調動大軍渡淮南下,也沒有來得及將殿后兵馬及時撤過河去,但其此時在南岸尚有八千精銳騎兵、三萬精銳步甲殿后,你們憑什么以為能在短短一兩天時間啃得下這塊骨頭?再說了,五萬靖勝軍疾走兩百里,趕到淠河口還能剩下多少戰斗力?恐怕這五萬人馬趕到敵營之前,連陣列都無法擺布完整吧,你們就不怕新編五萬靖勝軍將卒被赤扈八千精銳鐵騎殺個片甲不留?又或者你們以為戰局陷入僵持后,北岸赤扈主力不會重新渡淮南下參與作戰?”
“郡公行事素來猛進,雖說屢獲大捷,但只要一敗,就是萬劫不復?。∪f萬不該如此冒險的啊,”張辛坐在案后嘆息道,“再一個,悍然撕毀和議,要致陛下于何地?”
“能不能啃下這塊硬骨頭,兩日之后便見分曉。也請張侯靜心待到明晨,到時候韓圭再想留客,內外也會起疑心!”韓圭朝張辛拱拱手說道。
張辛早年乃是景王府侍衛統領,之后執掌守陵軍及左宣武軍及由左宣武軍轉變而來的宿衛禁軍,可以說是先帝舊臣一系絕對的代表人物。
不過張辛才干庸常,遠不及劉師望、余珙、凌堅、程縉等人干練,秉性也著實一般。
在建繼帝駕崩之后,他很滿足于御營副使一職,甘愿事事受楊茂彥的擺布。
建鄴水師覆滅,他即便無需承擔重大責任,但也沒有發揮一點正面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