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逆賊劫持離京去了潤州,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但魏楚鈞他們經六安、肥西南下至廬江,沿路看到車馬轉輸、將卒操練、農夫耕作如故,就像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韓圭中途前往廬州治合肥去見劉衍,魏楚鈞要求同行;韓圭未予以理會,只是叫他們在城外驛舍等候。
待見過劉衍后,眾人又動身趕往廬江,數百人馬換乘荊州水師駐守于此的戰船沿江而下,趕在黃昏前抵達建鄴,經西城麗景門進入京中。
此時天色尚早,城里還沒有執行宵禁。
雖說街巷間行人神色多有局促不安,略顯匆忙,但魏楚鈞與劉越滔及長子魏明倫共乘一輛馬車,從車簾子縫隙里看到城中大體上還算平靜有序,西城麗景門守御將卒更是秩序井然,見到韓圭、蘇蕈率甲騎進京也沒有什么驚擾,也能明白建鄴已經徹底落入京襄一系的掌控之中了,就算葛鈺反應再快,又或者建鄴府軍及潤州州兵都能聽令行事,短時間內也無法趁亂奪回建鄴城。
看到這一幕,劉越滔、魏明倫才更清楚魏楚鈞之前為什么會說他們將很多事情都想簡單了。
徐懷在建鄴有府邸,還是建繼帝遷都建鄴下令賜建。
紹隆帝登基后,徐懷他都沒有再回過建鄴,也就沒有機會住進這座府邸,就空置下來了。徐懷也不容許鄭屠額外花費錢糧拓建、修繕,這些年都保持原來的規模,只不過近期換了門額,將“靖勝侯府”改成“平涼郡公府”。
汪伯潛、羅望等逆黨“劫持”皇帝出京,王峻、徐忻奉樞密院調令率牛首山義軍進京維持治安,并沒有進駐建鄴府衙的兵馬都監司,而是將臨時的統制行轅設于平涼郡公府上。
陳松澤也率領軍情司的人馬進駐平涼郡公府:除了這里靠近兩府衙署外,周邊街巷皆是朝臣宅邸,方便監視、控制。
韓圭先趕到平涼郡公府,與王峻、徐忻、陳松澤等人見面。
韓圭此次攜來徐懷新的手令,明確牛首山義軍繼續由王峻、徐忻兩人統領,但京襄直轄兵馬,包括新進建鄴城的四百余甲騎,包括顧藩、王番府上近期加強的五百余精銳甲卒,統一歸由蘇蕈統領,確保京襄在建鄴城里有一支統一指揮的精銳戰兵,以應對各種緊急情況。
軍情司人馬由陳松澤統領。
然后由王峻、徐忻、蘇蕈、陳松澤、鄭屠、陳桐等人輔佐王番、韓圭共同決策京畿事務。
徐懷還是希望建鄴前期盡可能借解救紹隆帝的名義,孤立汪伯潛、羅望、晉莊成、羅楠光、葛鈺等逆黨,保護好齊王及武威郡王等宗室的人身安危,以盡可能小的犧牲,達成他們的目的。
韓圭也無意軟禁魏楚鈞等人,在與王峻、徐忻、陳松等人見面了解過建鄴城最新的情況,又宣布過徐懷新的指令之后,就在韓桐、鄭屠兩人的陪同下,帶著魏楚鈞、魏明倫父子及劉越滔前往政事堂。
雖說建鄴城里大體恢復平靜,但近在肘腋、能直接左右京畿形勢的兩浙、兩江四路監司都沒有明確表態,還沒有將陛下從潤州“解救”回來,逆黨還沒有剿滅,朝中大臣也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周鶴、顧藩、王番以及錢擇瑞三日來始終留在政事堂坐鎮,寸步未敢離開;諸部院寺監也派遣一名主要官員在此值守,以便遇到什么情況,可以隨時拿定主意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