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爹死了,來到桃花裕下游桃花村的第三十四個年頭后,許老爹死在了他的宿命之下,他來水站唯一的使命就是看住水閘下積攢的尸體,定時清理防止尸變,這一年,他五十八歲死在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許老爹的死不會掀起一點的浪花,就像是滔滔黃河里被扔下一顆小石子,沒有人會留意到他是為何而死的,就連桃花村的村民都不會知曉,這個守護了他們三十幾年的古怪老頭,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還在為他們拖延了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逃生的空間。
桃花村的村民在火光亮起的時候,就由村主任和白襯衫聯合給送出了村子,大概一百來人左右,現在的農村十七歲以上的青壯年男女早就背井離鄉的去外面討生活了,留在村子里的基本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和留守兒童,人數不多轉移的也很順暢,最主要的是那些老人都從黑狗血和童子尿這件事中品出來,黃河岸邊似乎出事了。
許老爹的尸體躺在地上,支離破碎肚子幾乎都被掏空了,只剩下半邊腦袋的家伙滿足的直起了身子,它的嘴角殘留著血液和內臟,然后仰天長嘯了一聲。
“嗷······”
活人的生氣對于它來說是大補,新鮮的血液就像是良好的營養劑充斥在了它的體內,一雙冒著森然綠光的眼睛望向了桃花村的方向,隨即,它腳步較之往前要輕便了不少,朝著桃花村走去,那里有太多生人的氣息了。
鄭州環城高速上,向缺瞇著眼看著右前方忽然沖天而起的一股戾氣,說道:“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出世了?很邪氣”
徐銳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拿著電話撥通了許老爹的手機,打了半天一直無法接通,他憤恨的砸了下方向盤擰著眉頭說道:“肯定是出事了”
“怎么回事?”向缺問道。
“桃花裕是黃河下游的河段,在那有一個水閘,是用來攔截從上游水域被沖下的尸體用的,今年桃花裕剛要斷流的情況出現后我就接到了消息,那處河段有可能要出問題······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向缺問道:“你肯定知道要出什么問題吧,不然一點小事你犯不上跟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這么苦口婆心的和我做個交易,能是什么簡單的事么?”
徐銳橫了他一眼,說道:“要不是你把車給撞了,我們早他么趕過去了,耽誤了多長時間?”
向缺抻著脖子,一臉正氣的說道:“我都說我手生了,你不是也沒當回事么?咋的啊,你這么聽我話,我讓你死你也去唄?別把責任都往我身上推,這是互相的”
徐銳咬牙,指了指他說道:“你臉皮真他么厚”
“我謝謝你的夸獎了”
夜空下,桃花村近百村民出了村子,從村尾的方向朝東開始轉移。
白襯衫抹著頭上的冷汗,說道:“快點,快點,大家能不能手腳利索點,咱們這是在逃命不是逛夜景呢,都從村子里出來十分鐘了,我這回頭一看,嚯,村子還在后面呢”
一個老大爺顫巍巍的挪著不太方便的腿腳說道:“到了我這個年紀,你覺得你還能手腳利索么?怎么的,你是吃人參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