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挾墨黑云霧的長劍,剎那間破空而至,卻又擦肩而過,落在了后方。
林紫鋒表情凝固,眼神暴怒中帶著不解,但刀口舔血多年的戰斗素養尚在,自知有人相助,他毫無勝算,身形未曾停頓,徑直朝山外沖去。
無名寶劍落在手邊,左凌泉也面露意外,不明對方敵友,沒有直接接下。
上官靈燁沒聽出方才說話的是什么人,掃了眼地上那把鋒芒似是能捅穿這片天地的寶劍,以心聲道:
“劍上好像沒做手腳。”
其實這點不用上官靈燁提醒,因為劍是活的。
劍客與劍,天生惺惺相惜,無法言語溝通,卻能感知到對方的‘情緒’。
無論借劍之人初衷如何,左凌泉能感覺到這把塵封不知多少年的寶劍,對他沒有惡意,甚至帶著幾分躍躍欲試。
就好似一個看遍五湖四海、人間浮沉的長者,望著一個蹣跚學步、以木棍作劍的小孩,說:
“比劃比劃,讓我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左凌泉只經過短暫遲疑,目光就移到了往外飛奔的林紫鋒身上,握住劍柄,往前踏出一步。
在這一瞬間,天地肅然一靜。
仙兵之所以當得起一個‘仙’字,是因為它們和尋常兵刃法器是仙凡之別,不出則已,一出必然山河變色、驚天動地。
吳尊義打造的神降臺是如此,老陸的黃泉劍是如此,這把在地底埋藏數千年的寶劍,又豈會遜色半分。
左凌泉握住劍柄前,覺得自己身處雨幕之內;握住劍柄后,卻感覺遮天蔽日的暴雨,不過是隨他心念而動的仆從,招之則來、揮之則去。
上官靈燁緊隨其后,目光放在左凌泉身上,只覺他握住劍柄的那一刻,整個人氣勢渾然一變,好似身形瞬間長大無數倍,腳踩大地,頭卻頂著蒼天。
這是上官靈燁第一次,從左凌泉身上,感覺到和師尊類似的感覺——如身處九霄鳥瞰世間萬物,任你山高千丈、道高萬尺,在本尊之前,都得低頭俯首。
這氣勢的來源是自信,蒼生如螻蟻,唯我真仙人的自信。